”
老祭酒言及此处叹了口气,“算了,旧事就不提了,她肯定不是为情自杀,她的死有蹊跷,我向陛下求了恩典,去送她最后一程,你随我去一趟吧。”
萧六郎:“好。”
老祭酒与萧六郎在魏公公的陪伴下去了一趟尚宫局。
在前朝,宫里的人自缢是会祸及家人的,本朝废除了本条律令,但死者不得入土为安,只能被抛尸荒野。
老祭酒给了魏公公一袋银子。
魏公公推辞了半天没推辞过去:“我已经打理妥当了,稍后尸体会送到西城门外的乱葬岗,你们派人在那儿等着就好。”
“多谢魏公公。”老祭酒道了谢。
萧六郎给张绣验了尸,确实是自缢,没有任何打斗或挣扎的痕迹。
然后萧六郎发现了一个情况,他顿住了。
“怎么了?”老祭酒走过来问。
萧六郎没说话,而是抬起张绣的左手腕,上面赫然有一颗痣。
老祭酒整个人都惊呆了:“怎么会……”
是啊?
怎么会是张绣?
许多昨夜被忽略的细节这会儿一个个闪过了萧六郎的脑海。
张绣见他第一眼,吓得差点摔倒,他以为她和秦公公等人一样以为自己见了鬼,可细细一想,自己与张绣似乎并没有见过面。
她不应该认识他。
就算认识,她的反应也有些太大。
在他告诉她自己在调查一个手腕上有痣的宫人时,她就知道当年的事暴露了。
但她不知是萧六郎在查,只以为调查真相的人是她的姐夫老祭酒。
老祭酒是萧珩的老师,他调查萧珩的死也说得过去。
她之所以走得那般凄凉与落寞,大概是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去赴死了。
用死来向姐夫与他的徒弟赎罪,也用死来逃避去向幕后主使告发这件事。
她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陷害庄锦瑟的?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发现被自己毒害过的小萧珩有朝一日竟成为了姐夫的关门弟子?
老祭酒喉头胀痛:“都是为了我……”
张绣嫁祸庄锦瑟必定是因为庄锦瑟与他不合,害他被流放,害他差点没了命。
可谁能料到他与庄锦瑟最终没有成为宿敌,反而张绣白白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魏公公打点过了,他们可以带走张绣的遗物。
张绣的遗物很简单,几套衣物与一个妆奁盒子,盒子里装着几样旧得不能再旧的首饰,盒子的夹层里藏着几十张银票,写的全是老祭酒的名字。
还有一方昨日萧六郎给她的砚台。
老祭酒眼眶都是红的。
“老师。”萧六郎轻声道。
“我没事。”老祭酒抹了把老泪,将张绣的遗物收拾妥当,用包袱装好,走出去时他的步子踉跄了一下。
萧六郎扶住他。
老祭酒声音颤抖:“我……我真的没事。”
哐啷!
砚台从包袱里滑了出来,砸到地上。
老祭酒躬身去捡。
萧六郎道:“我来。”
他先一步将砚台拾了起来,“我拿着。”
老祭酒没有坚持。
他的心情很复杂,脑子里混乱一片,他觉得自己害了张绣,也觉得自己害了萧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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