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旁那位正在专心致志扫落叶的老者,见月心瑶如此深情凝视着天一真人的墓碑,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停下手中的竹帚,用沧桑而深沉的嗓音缓缓对她说:“这位仙子,人生如梦,逝者已矣,一切过往终将化为尘土。何苦过于沉浸于过去的悲欢离合之中,徒增伤感呢?”
月心瑶闻此言,并未立即回应,她依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块朴素无华的墓碑,仿佛能透过冰冷的石碑看见当年的天一真人。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淡淡的释然:“老伯所言虽是真理,但人非草木,岂能无情?我并非因悲伤而如此,只是面对这片刻的回忆,不禁触动了心中的柔软之处,感慨万分而已。”
老者听罢,轻轻一笑,似乎对月心瑶的回答表示理解:“原来仙子是在触景生情,不过在我看来,这触景生情的背后,终究还是难以割舍的伤痛之情吧。”他的话语间透出一种看破红尘的豁达。
月心瑶这时才慢慢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了这位看似平凡却颇有洞见的老者身上,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略带好奇地问道:“你说得没错,作为修行之人,我确实未能完全超脱情感束缚。倒是你,为何会选择在这远离繁华喧嚣的地方,守着天一真人之墓,日复一日地打扫落叶呢?这其中是否也有你的情感寄托呢?”
老者被月心瑶如此直白的提问,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重新拿起手中的竹帚,一边继续扫着落叶,一边缓缓开口:“仙子所言极是,人生在世,谁又能完全超脱情感的束缚呢?我守在此处,并非因为我对天一真人有何特殊的情感寄托,而是因为,这里曾经是我修行的起点,也是我悟道的场所。”
他顿了顿,抬头望向远方的山峦,仿佛在回忆着过去的岁月:“当年,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山民,对修行一无所知。是天一真人收留了我,传授我修行的法门,引导我走向道途。他曾经说过,修行不仅仅是追求长生不老,更是要明心见性,体悟天地间的真理。我深受其教诲,便在此处扎下了根,日复一日地修行,以期能够悟透生命的真谛。”
月心瑶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敬意,她轻声问道:“那么,你在此修行多年,是否已经体悟到了生命的真谛呢?”
老者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生命的真谛,岂是那般容易就能体悟到的?我虽在此修行多年,但每一次回顾过去,都会发现自己的渺小与无知。然而,正是这种不断的追求与探索,让我更加珍惜每一个当下,更加深刻地理解生命的珍贵与无常。”
月心瑶说道:“受教了,想来你应当就是广微真人了吧?”
广微真人听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仿佛蕴含了千年的风霜雨雪:“仙子千年不见,你倒是依旧如初,不染尘埃。”
月心瑶看着眼前的广微真人,心中不禁泛起涟漪。她回想起那时的广微真人还是个跟在天一真人身边学习法术、聆听教诲的小道童。她不禁轻声低语:“没想到你就是当初那个小道童,时光荏苒,你已脱胎换骨,成为了一代宗师。”
广微真人闻言爽朗大笑起来,笑声中既有对过去的追忆,也有对未来的淡然:“让仙子见笑了,我不过是沧海一粟,尽己所能在这漫漫修行路上摸索前行而已。只可惜岁月无情,我也即将步入黄土,终将化为天地间的一抹烟尘,回归自然。”
月心瑶听闻此言,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悲观的情绪,淡然的对广微真人说道:“广微真人,你悟道之能早已超越常人。我坚信,以你的修为和心境,突破元婴大周天只是早晚之事,即便面临生死,你也能泰然处之,找到属于自己的大道之路。”
广微真人听闻月心瑶这番话语,内心深处被深深触动,面上泛起一抹谦逊而又感激的笑容,回应道:“承蒙仙子吉言,若家师能在天之灵得知仙子今日前来拜祭,定会倍感欣慰,安然离去。”
月心瑶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抬头看着广微真人,不解地问道:“我对不起天一真人,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要选择此处长眠呢?”
广微真人深深地看了月心瑶一眼,缓缓道出了其中原委:“此事确是家师自己的抉择,当年家师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将神霄派视为镇派之宝的神霄玄冰珠赠予仙子,此举虽然彰显了师尊对仙子无尽的厚爱,但也引发了本派诸多长老的不满。他们虽因畏惧师尊的赫赫神威而未敢公然指责,但在师尊晚年力衰之后,自觉对师门有着深深的愧疚。为了弥补这份歉疚,他坚持不在神霄派祠堂设立灵位,选择了这片寂静之地作为长眠之处,寻求内心的解脱。”
月心瑶听后,不禁黯然神伤,自责道:“看来是我连累了他,导致他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境地。”
广微真人轻轻摆手,试图宽慰月心瑶:“仙子切莫过于自责,家师生前对待此事的态度并非如仙子所想。他从未将责任归咎于仙子,相反,在得知仙子遭遇不幸之时,师尊更是痛心疾首,深深地懊悔自己未能更好地保护仙子,以免受此无妄之灾。在他心中,始终存有一份对仙子的愧疚之情。”
月心瑶抬起头,她回想起当年的往事,感慨万分。她说道:“当年,我与丹宁子一同被封印在伏魔洞天,本以为此生就此了去。然而,千年之后,我竟然重获自由。可惜,世事变迁,故人已去。”
广微真人听后,轻轻叹息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或许这就是仙子的劫数吧。”
月心瑶深吸一口气,她说道:“广微真人,我有一事相求。当年,我与天一签订婚约,他曾赠我玄冰珠。虽然我最终未能履行婚约,但这颗玄冰珠对我而言仍有大用。不知真人能否继续借给我?”
广微真人听后,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他缓缓说道:“神霄玄冰珠乃我派至宝,按照门规,即便是借也不便随意处置。然而,考虑到你与家师之间曾有过郑重的约定,那么,这个承诺应当继续有效。你可以暂时继续使用此珠,但待到事成之日,务必将其归还于我派。”
月心瑶听闻此言,喜道:“多谢真人慷慨,我自当信守承诺。”
然而,广微真人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请求:“不过,在允许仙子继续借用此珠的同时,我希望仙子能够答应我一个要求。”
月心瑶闻言,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疑惑。她问道:“真人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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