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望再一次遭受打击。

他整个人忽然像是没了主心骨。

连精神气都不复存在,他觉得自己如今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连个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

之前还觉得王清如端庄贤淑,知书达理,也十分孝顺,对待下人十分的宽容仁慈。

他还想着,毕竟是平西伯府出来的姑娘,嫁入过方家,方家是武将之家,方十一郎也是武将所敬佩的人。

他的遗孀,理当如他一般磊落坦荡,勇毅果敢且心怀仁慈。

可如今,她一句话就断了一个人的手。

他也恼恨那些泼粪的人,可逮着便打一顿再放他走便是了,何苦要断手断脚的?

倒不是仁心,只是不想再惹众怒,想尽快平息此事,现在打断了那人的手脚,只怕这件事情会越闹越大。

他看着易昉,态度依旧十分强硬,“我会去问过阿如,等我回来,你还是要跟我去道歉。”

易昉惨然一笑,“阿如?你已经很久没有叫过我阿昉了,都是直呼我名字,战北望,我真是错付了。”

战北望转身,静默了片刻,“谁又不是?”

一声呜咽,从易昉嘴里发出,但很快就咽了回去,她不容自己弯腰折骨,她要维持自己的尊严。

可心里头因为他曾经的爱而筑建起来的高墙,已经不断地崩塌,从宋惜惜和谢如墨的婚讯传出时他的反应,就已经开始崩塌。

她怎么会把王清如放在眼里?

她从不把王清如放在眼里,因为他很清楚,在战北望的心里,王清如永远比不上宋惜惜。

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而她的敌人也永远是宋惜惜,不是王清如,王清如不配。

战北望大步出去。

王清如也知晓了昨日打断腿的那人去告官了,因为京兆府已经派人上门。

管家回禀过来,她心里头也有一点慌乱。

她没有见京兆府的人,吓得躲在屋子里,叫管家出去应付。

战北望刚好过来,听得管家跟捕头交代,“本也没有说要打断他的手脚,只是想着逮着他,打他一顿好给他一个教训的,殊不知护卫下手重了。”

战北望走上前去,对捕头拱手,“这件事情,是否能和解?”

捕头拱手,“战将军!”

称呼了之后,捕头神色严峻,“能否和解,那就由你们去和他谈,我们大人交代过了,能和解最好,若不能和解的话,指使者与打人者便要下狱。”

战北望皱眉道:“但他始终是在我府门口泼粪,是他挑衅侮辱在先的,按说这种情况,不是赔偿些汤药费,还有让打人者道个歉就行了吗?”

捕头道:“战将军请放心,他往将军府门口泼粪,我们会严厉追究,等他伤愈,我们会关押他,但是,将军府殴打他,导致他断了一只手一只脚,他要追究也是有律可依的。”

战北望压低声音,“劳烦你帮我打点打点,我一定……”

捕头退开一步,唇角泛起了冷笑,“将军莫不是要贿赂我吧?这可使不得,我们京兆府办案,清正严明,绝不收受贿赂。”

战北望一时尴尬,只是看着捕头脸上的冷色,他知道,京兆府尹孔阳这一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将军府。

孔阳的妹妹,就是宋家的二少夫人,是宋瑞的母亲,他肯定会想为宋惜惜出头。

他只得先让管家带着打人的侍卫小厮去京兆府,临走之前,他给管家打了个眼色,管家脸色白了白,犹豫半晌,跟着京兆府的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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