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立到了她跟前,“宋夫人。”
宋婉仪反射性地抬头一看,只一眼,便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颜之韵看着穿着红色蟒蛇袍的常德全,也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宋婉仪用帕子捂着嘴,咳得小脸通红——她被一口桂花酒给呛到了。
“哎哟,宋夫人,没事吧?”常德全有些慌神,吩咐身后的宫女,“赶紧给宋夫人倒口茶缓缓。”
这边的动静自然是逃不过沈怀谦的眼睛,此刻他的笑容直达眼底。
宋婉仪好不容易缓过来了,鼓起勇气往上首遥遥看了一眼,便立刻收回了目光,将手里的帕子捏成了麻花。
“宋夫人,这是陛下赏的八宝珍馐,请宋夫人慢用。”常德全一脸姨母笑。
宋婉仪低着头,感觉身上有无数道目光。
好好好,她从进入太和殿开始,就一直低着头,夹着尾巴做人,这下全部一秒破功。
她低着头快速对常德全挥了挥手,示意常德全赶紧走,另一只捏着帕子的手青筋都暴起了。
好好好,好一个大师,好一个和尚。
好一个太监。
就在整个大殿的目光都在宋婉仪这里的时候,坐在最上首的始作俑者终于缓缓开口了,“朕听闻昌平伯府接连遭难,深表痛心。”
这个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也打消了大部分人的疑虑。
这昌平伯府祖上也是跟着开国皇帝开拓疆土的功臣,如今没落至此,只剩一对孤儿寡母,陛下许是一时同情。
但后宫的妃子们可却不这么想,一双银牙都快咬碎了。
她们没有看清宋婉仪长什么样,这会儿只觉得那个肖家小姐真是罪该万死,人都没来参加宫宴,却引得圣上如此牵挂。
刚刚她们听说陛下在宫外养的那个外室便是昌平伯府家的小姐,还不甚相信。
如今看陛下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还不谢恩。”颜之韵低头拉了拉宋婉仪的袖子,低声提醒道。
宋婉仪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沈怀谦又发话了。
“昌平伯年幼,便不用谢恩了。”
他怎么舍得让小娘子跪他呢?
宋婉仪心中此刻又气又恼,就连颜之韵的话都听不清了。
和尚居然是当朝皇帝!
宋婉仪的手用力握紧,攥得手指发白,他居然是皇帝。
一个已经有正妻,妾室无数的皇帝。
怪不得,她的位置这么靠前,怪不得送来的朝服就好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怪不得孙坚的儿子下大狱了......
她闭了闭眼,猛灌了自己一杯桂花酒,又呛得微微咳嗽了起来。
颜之韵关切地拍拍她的后背,“没事吧?陛下赐膳,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高兴?
她能高兴起来那就怪了。
她宋婉仪虽然放纵不羁,但绝不碰有家室的男人。
只是万万没想到,在这和尚这条阴沟里翻了船,宋婉仪又喝了一杯桂花酒。
“少喝些吧,这是宫宴。”颜之韵压低声音提醒道。
去他娘的宫宴,宋婉仪端起身后宫婢刚刚斟满的酒杯,又喝了一杯,“无碍,这酒不烈。”
颜之韵叹了一口气,看宋婉仪这样子,倒让她想起了,她夫君第一次带那个女子回来, 她也是这般借酒消愁。
于是她也执起酒杯,一口气喝完了杯中酒。
坐在上首的沈怀谦看着宋婉仪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这小娘子贪杯起来可是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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