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陈正平,梁红英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她偷偷低头看着自己洁白的小手,甚至仍能够感觉到那恐怖的力量感和非人的野蛮。
作为一个已婚者,并不是什么都没见识过的傻白甜,只是,绝对想不到会见到那么吓人的一幕。
还有一点,是她没有想到的,作为一个自尊自爱有洁癖的女人,她以为自己会很讨厌、抗拒陈正平的那种要求,却没想到,竟然会咬着牙照做了。
脸上更热了,热得让她汗流浃背,让她心慌意乱,让她不由自主地偷瞄这那座小山。
唉…
她叹了口气,悄悄起身,关上了灯,屋里一下子变得十分昏暗。
躺在另外那张病床上,她仅仅闭上了眼睛。
今天的一切都跟做梦一样,梁红英感觉自己的命运似乎都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
她想睡着,但是,火焰、爆炸声、孩子的哭泣声,那强壮的胳膊,温暖的怀抱,坏坏的大手还有那个恐怖的东西,就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不断地闪现。
满满的,绝大多数景象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不久前扶着陈正平那个小南热上厕所的场景。
陈正平一条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这家伙送进了卫生间,然后,就是羞耻、恐惧的那一幕。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红英睁开眼睛,羞涩地看着病床上的陈正平。
那抑扬顿挫的鼾声不但没让她讨厌,反而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确定陈正平确实睡着了,她才慢慢下了床,然后一步一挪地进了卫生间。
天气并不炎热,但是她却出了一身汗,最重要的是,她看着手里湿漉漉的一小团儿,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一年?两年?还是…
她都忘记了,上次自己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
很快,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陈正平偷偷睁开眼睛,看着浴室方向,苦笑不已。
爆炸时,他用尽全力逃出来,全身上下多处受伤,甚至于还晕了过去。
别看他精神不错,其实身上哪哪儿都疼,哪怕到现在,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
不过,美人梁红英确实给了他某种力量,从而忽视了来自躯体上的痛苦。
此时此刻,他越来越感觉自己口干舌燥,想要透过那扇木门,看到门后的情景。
陈正平这名字不错,也幸亏老道士给了他这个不错的名字,要知道,他本名可是叫陈狗剩。
大字不识的父母以及爷爷奶奶有个很统一的想法,那就是乡下孩子,名字越贱越好养活。
于是,村子里好多人的名字是狗剩子,二狗子,驴蛋,二丫,三娃这样的名字。
当年的陈狗剩,命贱不贱不知道,但人确实够贱,用现在话说,就是个二流子小流氓,小小年纪就成了村民们讨厌到极点的狗不理。
因为有了老道士的棍棒教育和压榨式的管教,他慢慢变得温文尔雅,乖巧礼貌,成了人见人爱的好孩子。
可谁都不知道,他只是把自己真实性格隐藏起来罢了。
都说三岁看老,这个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脑袋里鬼点子扎个眼都能冒出四五个,一身痞气的狗剩,能在棍棒教育下变好?
估计三清下凡都不能改变吧。
原本,他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这种真实的性格,但最近一系列的事情,再加上七月改命的临近,他慢慢打开了性格上的封印。
梁红英,必须成为自己的女人,这是他在心底的誓言。
看着鬼鬼祟祟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梁红英,陈正平告诉自己,这女人必须是他的。
“阿嚏!”
梁红英打了个喷嚏,吓得赶紧捂住嘴巴,还偷偷看向陈正平。
陈正平眯着眼,静静躺在那里,似乎并没受到什么影响。
梁红英长出一口气,手掌在胸口拍了拍,结果引发了一串地震。
陈正平舔了舔嘴唇,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梁红英最先起床,第一时间就抓起晾在暖气片上的小衣服,准备趁着陈正平没醒赶紧换上。
还没走到卫生间,就听到有人敲门,她下意识地开了门,迎面就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梁红英刚想说话,突然想起自己手中的小衣服,赶紧藏在身后。
“你是陈正平的什么人,晚上为什么住在病房里?”
这漂亮女人身穿一套白色大褂,看起来像是医生,手里还拿着病历夹。
梁红英瞬间换了副面孔,如果陈正平看到,一定会察觉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梁红英就从一个教学欧可爱的小女人,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沉稳干练的女精英。
“你又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病人需要陪护,这还需要说什么吗?我希望你能够切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想一些杂七杂八的无聊事情。”
说完,梁红英进了卫生间,咔嗒一声,反锁了门。
这位就是于月。
昨天,陈正平被紧急送到县人医的时候,她正好休班,只是听同事说医院送来了两个车祸伤者,男伤者有轻微脑震荡表现,并且有多处肌肉拉伤及皮肤机械伤。
她并没在意,今早一大早,按照惯例来到医院,准备接班。
在查阅病历时,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陈正平的名字,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些年的医生生涯,其实看多了生离死别,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陈正平的名字,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于是,其他医生和护士就看到了让他们震惊的一幕,平素敬业、稳重的于医生,竟然哭着跑出了办公室,小跑着奔向陈正平的病房。
可谁知,陈正平的房门竟然反锁了,就在那瞬间,她意识到,有人在陈正平病房里。
她本意是想向对方说声谢谢,可当她注意到对方是个美女,而且分明真空上阵的时候,脑海里立刻出现了某种让人面红耳热的画面。
鬼使神差的,她一张嘴,竟是充满醋味儿的质问。
面对人家的反怼,她一下子羞红了脸,差点夺路而逃。
但出于对陈正平的关心,她还是咬着嘴唇,进了病房。
看着安详的陈正平,于月的心脏重重跳动了下,一双眼睛根本不舍得从那张脸上移开。
“咳咳。”
身后突然传来轻咳声,于月身子一震,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抓了现行一般,顿时慌乱无比。
她看了眼穿戴整齐的梁红英,转身就跑。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于月发现,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首先是对陈正平遭遇车祸的恐惧。
其次,是对自己的恐惧。
她冰雪聪慧,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自己对陈正平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嫂子对小叔子的那种亲情的关心。
她半路折向卫生间,找了个没人的隔断,跑了进去,锁上门,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真的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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