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玉从沈姝牢房中出来,离开前,那面对沈姝时温柔的双眸,又冷厉淡漠地扫向沈家人。
被谢承玉这般冷冷地看上一眼,沈家人顿时心下大骇,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谢承玉冷着声道:“把你们安置在沈姝对方的牢房中,本是想要你们与沈姝作伴,陪她说说话解解闷,但显然你们似乎并不需要。来人,将他们送到地字牢去。”
地字牢那边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不像这里只关押着沈姝和其他的沈家人,十分的清静,沈家人去了地字牢,只怕是要有些苦头吃了。
沈家人此刻还不知地字牢是什么地方,只能任由狱卒们将他们带走,关押到别处。
那叶姨娘和沈菀在遭了好一顿罪后,也被放了出来,跟着一起被带去了地字牢。
方一走近地字牢,就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声响。
一群在牢中关押了许久,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恶臭味,面露凶狠目光,看上去好似要吃人般的犯人们用力地嚎叫着,晃动着面前的铁窗。
沈家人顿时瑟瑟发抖起来。
此刻他们无比想回到原来的牢房里,然而为时已晚。
怪只怪谁叫他们不知好歹,对沈姝出言不逊,还正好被谢承玉撞了个正着。
也不知沈姝那丫头是怎么和谢承玉搭上关系的,能让那位阎王爷这般护着她。
若是早知沈姝与谢承玉有这样的交情,那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说那些话的!
尤其是挨了一顿鞭子的叶姨娘,在听到江氏说方才谢承玉,是如何温柔对待沈姝时,她心中懊悔不已。
她不该那么说她的。
毕竟沈姝出卖色相换取好处的对象,是谢大人。
也算她有点脑子,没有去攀附那些无权无势的狱卒,倒是攀上了谢承玉这高枝。
如今裴渊下了狱,还连累了他们沈家,想来裴渊也废了。
将来若是能出去,只怕是沈家不能再指望裴渊。届时便让沈姝与裴渊和离,让她去给谢承玉做个妾,或是外室,他们沈家还能跟着沾点好处。
……
翌日。
谢承玉去了宫中,之前在宫外苦苦追查,并未查到什么线索,于是他便回到宫里,查那些在云雁跟前伺候的人,看可有可疑之人。
哪知一查不打紧,这一查下去,宫中尽都是些跟云雁有仇的人。
云雁来大周没多少日子,可却生了不少事端。
她飞扬跋扈,时常动不动就发脾气,那些在她跟前伺候的,各个都吃过不少苦头。
被她打骂过的太监宫女数不胜数,可谓是四处树敌。
这一番查下来,每一个跟云雁有仇的都有嫌疑,却因人数过多,也无法认定到底是何人所为。
所以这一日,奔波下来,依然是无所获。
谢承玉撑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诏狱里。
这几日,为了裴渊的事,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每日都是睡在都察院,一醒来就出去查案子,眉眼下已累得一片黑青。
即便如此,他还是每日须得来看看沈姝。
看她有没有好好吃饭,看她心情好些了没。
一走进沈姝的牢房,方才还在发呆的沈姝,忽地就站起身来,眸中充满了希冀地看向他,问道:“今日如何?可有收获?”
谢承玉对上她那渴望听到好消息的眼神,却依然是摇了摇头。
一刹那,沈姝眸中的光再次黯了下去。
她看向谢承玉,面露失望之色,“谢承玉,你真的有好好在查吗?为何你每次带回来的消息都是一无所获。”
闻言,谢承玉愣了愣。
他声音有些沙哑道:“沈姝,你不信我?”
沈姝沉默了。
不是她不愿信他,只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就算谢承玉再照顾她,她也只觉自己是笼中之鸟,出不去飞不高,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更无法去救自己想救的人。
她觉得很是挫败。
明明重生了,明明一切是该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可为何偏偏她又落到尘埃里,要靠着谢承玉这个,她最不想依靠的男人来救?
想到谢承玉前世对她的冷漠,她就不敢全心全意地去信任他。
她怕谢承玉惫懒,因不是自己的事,便没有上心,没有用心去查。
更担心日子这样一天天拖下去,裴渊会被问斩。
距离七日之期,已将要过半,沈姝心中的彷徨不安越来越深,她想为裴渊做些什么,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只是一个女子,一个被困在牢中的女子……
沈姝只觉眼眶一热,她背过身去,不敢对着谢承玉,深吸一口气,将那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咽了回去。
是了,她是一个女子。
她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
为了裴渊,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他。
她记得前世谢承玉虽不爱她,但对她的身子还是很喜欢的。
前世她也曾求过谢承玉帮她一些忙,那时她付出的代价便是与他欢好。
沈姝闭上眼睛,咬咬牙狠狠心,一双纤纤素手解开了束缚着细腰的带子,她背对着谢承玉,不敢看他,只能用颤抖的声音道:“谢大人,我知让你救我夫君,你定是很为难,小女子如今被困狱中,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换取谢大人的倾力相助,唯有我这一具清白的身子,或许能得谢大人的青眼。”
话落,她身上的外衫就沿着脆弱的肩膀,滑落下去,露出里面只着亵衣的单薄身子。
谢承玉疲惫的手正抚着眉心,他想要安慰沈姝,却不想下一瞬,就听见沈姝一边说着这些疏离的话语,一边在他面前解开衣带。
抚着眉心的手一时间僵住。
一双冷沉阴郁的眸子中,看不出什么神情来。
他静静地看着沈姝,看着她那纤细单薄的背影,看着她明明害怕明明不愿明明颤抖着,却仍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心中只觉被利刃刺穿,痛得血淋淋的。
他的沈姝,又何须做到这个地步?
“沈姝。”
他唤着她的名字,缓缓地走上前去。
感受到他的靠近,沈姝的身子抖得越发的厉害。
却见谢承玉伸出一双冰冷的手,为她将半褪的衣裳往上拉起,遮住那露出的半个香肩。
“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谢承玉喑哑着声,看向沈姝的眸光很是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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