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
一会看到于铁木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漫天漫地的雪里,背影孤寂,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一会看到于铁木身上都是血,血液渗出他的衣服,形成殷红的冰块,他脚下都是血,在雪白的天地中触目惊心……
她又好像看到于铁木冲着她笑,他弯着嘴角,笑得温和又平静……
可她要追过去,抱着他的是,他却转身就走,她在身后一直追,脚却像灌铅一样,移都移不动……
“于大哥!于大哥!”喻蓁蓁从梦魇惊醒,天寒地冻的天气,她额头手心背上都是汗。
怎么会做这些梦?
昨天在酒喝喝茶吃饭的人,明明说边关战事大获全胜。
于铁木常年呆在山里,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他一直都有锻炼,他的武艺没退步过,打野兽的时候,几乎是一打一个准。
那么多人都没事。于铁木肯定也没事!
梦是反的。
梦里于铁木情况很凶险,那现实生活中,他一定是平安无事的。
虽然用这样的理由安慰了自己好多次,可心却一直很不安定。
喻蓁蓁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往外一看,天已经大亮了。
她得赶紧去找夏至。
昨天小二说夏至一回来,就让他来找她。可一个晚上过去了,夏至还没来。
喻蓁蓁原本不是很安定的心,又开始变得惶惶起来。
“哎哟,那不是蓁蓁吗?”喻蓁蓁一进酒楼,迎面就听到了一记熟悉里的总带有刻薄的声音。
是于氏。
“婶子,这么早来镇上,是有事吗?”喻蓁蓁一看到她就下意识的皱眉头。
“哎哟,这不,家里没补贴了。我抓了两只鸡来酒楼卖。”于氏叹了叹气道。
喻蓁蓁冷冷瞥了她一眼,她会没银子花?每个月她给她照顾于兴旺的银子足足有一两银子,现在平常人家,两三个月都用不了这么多。她在她面前说没钱花是什么意思?
“婶子,你还真是很会抓收入的。”喻蓁蓁呵呵的回她道。
“哎,过日子。还不就这样,能怎么办?”于氏一副日子很难过的样子,愁眉苦脸的道,“今年大旱,秋天谷子也没多少。等会还得买米。话说过来说过去,还是蓁蓁你好,会做生意,不用担心天灾。”
只从沈兴旺花度用的银子是从喻蓁蓁这里拿的后,于氏对喻蓁蓁的态度那是说不出来的客气,客气得近乎殷勤。
“婶子,我也是看天吃饭的。你忘记了,我还有几百株果子。如果天色不好,树上不结果子,我也会吃不起饭。”喻蓁蓁和于氏道。
“说得也是。但不管怎样,你今年果子收成其实还不错的。”于氏舔着脸道,“蓁蓁,你看,我这度日确实艰难,能不能多给个半两银子,每个月。”
喻蓁蓁眸色一冷,于氏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每个月一两银子都不够花,当她是开当铺的,银子可以从天上掉下来?“婶子,这些钱是我替于大哥给的。如果要增加数目,等于大哥回来之后,你可以和他商量。”
于铁木离开了三年,于氏哪怕来提前预支银子,都未曾关心过他一下。
这种薄凉的母亲,她真心为于铁木心疼。
“你于大哥是什么样的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年前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因为那是什么狗屁抚远将军的手下,这次,我已经听说了,他哪怕是打了胜仗回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我还和他商量什么?你有钱,就给我。或者预支给我也行。至于你于大哥,能不能回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什么差事都谋不到,还不如死在边关,不要回来。省的我看到闹心……”
“啪!”酒楼的空气骤然响起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于氏捂着火.辣辣脸眸眼沉沉的盯着喻蓁蓁,“你这死丫头,你竟然打我?”
“谁说于大哥会死在边境,我就打谁巴掌!”喻蓁蓁眼眸里的冷意比于氏的更沉!
于铁木不能死!
她不允许任何说于铁木死!
“就你这样的女人,也配做于大哥的娘。于大哥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头投胎到你肚子里。”喻蓁蓁愤怒,可更为于铁木心寒。
“你……”
“以后让我听到你骂于大哥的话,我听见一次,打一次!”
“哎哟,大家快给我评评理!现在女孩子都这么野蛮了!随便就打人!”于氏不敢打喻蓁蓁,索性往酒楼里一坐,撒泼。
“谁在喧哗闹事。给我拖出去!”夏至清冷的声音从酒楼外面传进来。
他对于氏印象极为不好,每次拿只自己养的鸡来卖,都说那是野山鸡,还要高价。
要不是她是于铁木的娘,他哄她出去无数次了。
“夏掌柜,我是铁木的娘。你可不能这样对我。”于氏从地上爬起来。
“出去!”夏至冷喝一声。
夏至穿着长披风,身上还是没拍掉的雪,脸色极为冷沉,于氏从来没见过这样心情这么不好的夏至,吓得抖了一下,立马跑了出去。
喻蓁蓁一直站在酒楼楼梯边,当她看到夏至风.尘仆仆和极为暴躁心情的时候,她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头直攻敌人内部,并且大获全胜。可在他们从匈奴那边撤回来的时候,却遇到了暗袭。现在生死不明。”夏至声音很是悲伤的和喻蓁蓁道。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在喻蓁蓁脑袋上炸开。
“夏掌柜,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什么叫生死不明?他们都能一路杀到敌人内部,那就代表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扫除了一切,怎么回来的时候还会遇到袭击?那荒山莽莽的地,怎么会有人蹲在哪里暗袭他们?”
“这也是我们没想明白的事。为了确认这个消息,我昨天收到飞鸽传书后,立马去了离这最近驿站。确实如此!头不见了,极有可能……”
“不可能!怎么可能?于大哥走的时候,和我说过,他会回来。他还会带着我嫂子回来的!他是一个那么守信的人,怎么可能失信?”喻蓁蓁喉咙被狠狠堵住,泪水瞬间蓄满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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