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不答,假作痴呆,愣愣的道:“司徒问的什么东东?我咋听不懂呢?这些个国家大事,我不过一个过了气的宗室,身无一官半职的,哪里会有办法?上次也不过是气不过,胡乱鼓动,好在孟德激灵,要不然,唉,我都要懊悔死了,你说他一旦有个好歹,我…>
王允脑门子上开始冒汗了,黑线一道道的往下耷拉,这人无耻到了这种境界,果然已是天下无敌了。胡乱鼓动?懊悔?他我咋就没看出来呢?
懊悔的从我这儿骗走了貂蝉,然后又懊悔的整日介携美而游,懊悔的天天往匠作监喝酒取乐,我勒个去的,这种懊悔,你让我也懊悔把成不?
“近日闻皇叔将家眷遣回青州,不知却是为何?”老头气的有些晕,也懒得再去兜圈子,直奔主题了。他算看出来了,跟这小狐狸绕圈子,纯属自己找虐。干脆利索的问完,哥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才是正经。不然,不定多会儿自个儿就得犯个心肌梗塞什么的。
老头想的倒是明白了,可惜却仍是对某人的一些恶趣味了解的不够彻底。某人闲了这些日子,诸事顺心,身心愉悦之下,不欺负欺负人将那乐趣无限扩大些,又如何甘心?[
所以,当老头儿觉得自己开诚布公,直奔主题了,得到的回答却险险没当场脑溢血,直接嗝了屁。
“我擦,司徒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仍在惦记着我家蝉儿?介个,现在她可名正言顺是我的小妾了,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又道是银货两讫、概无纠葛了哈。我说老王啊,你再这么惦记着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刘衙内满面紧张,振振有词的激动着嚷嚷起来。
“你……>
刘璋见他额头上青筋都蹦起老高,似乎一口气转不过来就要死了一般,也是吓了一跳,知道这玩笑开得有些大了,连忙上前轻轻拍了拍他后脊梁,帮他将气儿顺过来。
王允好歹喘上那口气来,咳咳连声,半响,忿忿的推开他怒道:“老朽以诚相待,何以皇叔总是这般羞辱于某?亦不知老朽何时何处得罪了皇叔,便请明言,若错在老朽,自当请罪就是。”
老头真生气了,喘息如牛的红着眼瞪他,戟指质问道。刘璋颇有些惭惭,他看不惯这老头那副清高样子,又受了后世书上记载的影响,每次跟这老头相对,就忍不住的揶揄嘲弄。其实说起来,从头到尾,人家也没半分对不起他的地儿。如今,被这么当面质问,还真让他有些气短。
伸手摸了摸鼻子,眼珠子拼命转了转,这才咳了两声,拱手赔罪道:“这个,咳咳,王司徒,是刘璋的不是了。这一来嘛,刘璋好开些个玩笑,但这二来嘛,刘璋此举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王允一呆,实在不明白这厮未雨绸的什么缪。闷闷的问道:“皇叔有何言语,还请说明白些。王允老迈,猜不得那些弯弯绕绕。”
刘璋干笑两声,这才正色道:“好,既然如此,刘璋便正言说之吧。刘璋希望,来日董贼授首之后,王司徒能少些凛冽之气,多些宽容之心。凡事不要一意孤行,执着于所谓的纯粹的对错,一切当以稳定、安民为重。如此,司徒可能答应?”
王允一愣,全没想到他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半天,才疑惑的道:“皇叔何以竟出此言?王允自问绝无半分私心,也无暴虐残虐之意,何以竟有一意孤行之说?好好好,也罢,我这便应了就是。”
刘璋微微皱眉,他自是明白这王允此刻心中不快,只是碍于形式应付而已。只是他又不能装成神棍,将后面发生的事儿提前拿来说教。既然事情没发生,凭什么去说人家的错处?毕竟,一切还在未知呢。
想着后面因之而起的变故,刘璋不由的有些无力,只得晃晃头,将那些恼人的事儿抛开,轻叹一声道:“也罢。实不相瞒,孟德此番出了京,又有前番离去的袁本初,我料不日天下各州郡,即将有兵事对雒阳而动。只是众人各存心思,帝位又多有暧昧,其后只怕是乱上加乱。若欲有所作为,还当着落在京中施为。我将家眷打发回青州,一为避开京中战乱,二来,就是为放开手脚,觑机而动。行了,便是这个意思,司徒如今明了了刘璋心思,自可慢慢斟酌,刘璋便告辞了。”说罢,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起身向王允告辞。
王允被他一番话搞得还没消化,欲待再多谈谈,却见他似有不耐之意,终不知究竟哪里有些问题,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点点头,起身送了他出去。
两人这次相谈,情势急转直下,虽然同盟共谋除贼的心意更坚,但若论私交,却是多出了难以相融的裂隙。其中固然是刘璋心性使然,却也有些天意其中,令人不由的无奈唏嘘。
离了王允司徒府,刘璋回了家中,倒头便睡。如今没了女子在身边,其他诸事也都安排的七七八八了,心中莫名的烦闷便随着等待而多了起来。
直到第三天,家中下人忽然送来蔡邕的请柬,刘璋这才打起精神。令人备马准备,他走出房门几步,想了想,又转身而回,取了一件东西,这才哼着小调出了门来。
蔡家父女皆通音律,只怕这次去了,那蔡老头被自己逼得承诺下不谈经义典籍,这风花雪月中,音律之道怕是绕不过去的。师父当日传下的吹奏之术,也不知今日用不用的上。
手抚着温润的长笛,刘璋心思悠然飞起,忽然极是想念起师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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