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听他说前面有人接应,目中略显惊愕之色,这才面上略微轻松起来。听他盛赞自己等人,面上却是并无半分波动,只在马上略一躬身,淡然答道:“我等之众,祖辈相传,闻骨啸之音而动,倾全力而护持有者,如此而已,当不得大王如此。至于名姓,我等自当日成立起便全数舍弃,大王若问,便以骨首唤我便可。”
别磻微微一愣,眼见这老者对自己并不恭敬,不由暗暗恼怒。只是此时此刻,却也知惹怒对方显然是最愚蠢的举动。当即只得压下怒火,勉强一笑作罢。
他却不知,汗王之啸部众固然是只忠于扶余汗王,也不得介于任何政争,但究其根本,这些人却都是扶余民众。对于本族之中王位交替,以及他别磻这个王位是如何来的,所有人心中都有一本帐。
所以,众人这次闻声而聚,只是碍于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但对他这位当前的大王,委实是半分好感也是欠奉。
两边既然不对味儿,自也没再有多少沟通。老者骨首只恪尽职守,指挥分派手下,四下哨探,将保护工作做到极细致。[
别磻这边却是郁郁而行,满面阴鹜。正行之际,地面微微震动起来,众人面色一变,不待反应,前方一骑飞来,正是啸众所派斥候,便就马上大声报道:“启禀首领,前方有大批败军退来,宜速速躲避。”
别磻闻听不惊反喜,抢在老者骨首前面急问道:“哪方败了?可是汉军溃败,我方在追击吗?”
斥候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回禀大王,双方混在一起,不顾看情形,似是追击之人两边皆有,前面败逃的,却只有一队,打的倒是我扶余旗号。现离此不过五里之遥了,望大王与首领速速定夺。”
什么?追击的两方都有?这是什么道理?啊,难道是个别镇的别军不成?别磻一时间只觉脑子不够用的,他毕竟乃是带兵出身的,这个时候倒是显得比其他人冷静许多。一边摆手让众人安静,一边又再沉声问道:“你可看的清楚,追击的扶余是哪里的旗号?溃败的又是哪里的旗号?”
斥候微一迟疑,随即躬身道:“皆…皆是我王庭外戍旗号。”
“什么?!”别磻这一惊非同小可。若说是他先前所想,虽然有些棘手,倒也可以接受。但如眼前斥候所报,分明是外戍五营发生了变化。
王庭内卫外戍两部,虽说如今内卫也反了,但毕竟是因着苏图当时跟带苏老汗王近,但外戍出现问题,只凭刘璋一个外人,他又是如何能左右一向只忠于扶余王庭的外戍?
“大队避开正面,准备接应败军。骨首,你来安排殿后事宜,咱们接了败军,先退出去再说。”这个时候,别磻并不含糊,当机立断下令道。
众人轰应一声,拉马扯缰的往道旁隐住,一边有人将后路通开,准备接应。
不多时,但听前方如山崩海啸一般,轰然的马蹄声,惨叫声,奔跑声,刀兵相击声,喊杀声,战马嘶鸣声混在一起,大地隆隆震动,树摇枝动,鸟兽惊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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