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府。
熙宁公主听说母妃失宠,在宫里被淑妃欺负,皇帝还帮着淑妃,她气得狠狠砸了一桌子物件:“淑妃这个贱人,真是岂有此理,她凭什么啊?”
“不就是仗着自己生了个皇子,我母妃得势时待她客客气气,可没有她这般跋扈嚣张!”
“公主,请您息怒。”一旁伺候的嬷嬷吓坏了,连忙上前扶着些,满面懊悔:“您小心动了胎气。”
又道:“早知道您这么激动,奴婢就不透露宫里的消息给您知道了。”
驸马爷早就吩咐过,要照顾好公主的情绪,切忌大起大落。
公主刚诊出有孕,正是头三个月最要紧的关头,万一出了差错,驸马爷能撕了她们。
闻言,熙宁公主压了压火气,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
接着继续控诉:“父皇明知道母妃难过,还要合着淑妃让母妃没脸,他没有心吗?难道他动了表哥,还不许母妃伤心,非要母妃对他笑脸相迎才合他的心意?”
说着,熙宁公主忍不住红了眼眶,忍不住想起从前,父女三人在宫中的那些欢声笑语,温馨画面。
越想,就越心疼自个的母妃。
帝王宠爱,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不过是个物件罢了。
好时捧在手心里宠着惯着,不好时弃之如履,反手便将人算计。
熙宁公主觉得,自己应当是这里面最难过的人了,因为她身上终究流着一半皇帝的血,回忆往昔,也确实被皇帝捧在手心里疼爱过。
如今面对这变故,她这个做女儿的,是恨也恨不彻底,爱也爱不起来,只余难受。
熙宁公主怀孕后本就多愁善感,这般一委屈,眼泪便成串成行地涌出眼眶。
“公主,不能哭啊,您想想小主子!”嬷嬷急得头顶冒烟,这会儿是真的悔青了肠子,连一边帮熙宁公主擦眼泪,一边好生劝慰:“要不想想驸马爷也行,若是驸马爷知道您哭了,您不怕他哭得比您厉害。”
熙宁公主:“……”
本来怪伤心的,闻言愣是失笑,然后熙宁公主收了笑,也没有了哭的情绪,只剩下沉甸甸的倦怠。
或许,是她将夺嫡想得太平和了,以为夺嫡就是几个皇子相争,届时谁胜出,皇帝便传位与谁。
可现实并非如此。
现实是,皇帝为了立自己喜欢的储君,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一切不乖乖听话的人都视为蝼蚁,除之后快。
哪怕这些人曾经是他最亲密的人。
枕边人,忠臣良将,儿子,亦或者是她这个女儿,都是一样的。
沈知节从外面回来,立刻过来见公主,很快就发现了公主的异样,顿时关心道:“公主,何故心情低落?”
据大夫说,女子怀孕了会多愁善感。
“你回来了?”熙宁公主看见沈知节,才有了笑模样,然后顺着对方的靠近,依偎在对方怀里,低落道:“我想进宫看看母妃。”
原来是担心岳母。
沈知节抚了抚公主的背:“听到消息了?但其实倒也没那么严重,贵妃娘娘在宫里好着呢,你莫以为她老人家是个善茬,只会任人欺负。”
能在后宫屹立不倒的,哪个是省油的灯?
薛贵妃的手段高着呢,绝不是会忍气吞声,让自己不痛快的主儿。
“现在雨雪风霜的,你又怀着孕,这般火急火燎地进宫,没准贵妃娘娘还要怪你添乱呢。”沈知节道。
“……”熙宁公主一想,好像是这个理,叹了声:“我只是觉得母妃委屈,想想就气愤。”
沈知节朝着房梁暗叹,不好跟妻子说,咱母妃是委屈,但也还好吧,至少从此以后,不用再对着陛下那张薄情的老脸。
咳,顾统领年轻英俊,瞧着知情识趣的样子,贵妃娘娘谨小慎微地伺候了皇帝小半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
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毕竟违背伦理,还是欺君之罪,沈知节即使知道一二,也只能装聋装瞎不作声。
“过些日子吧。”沈知节低声:“宫中激流暗涌,我更是如履薄冰,咱们能把自己照顾好,贵妃娘娘就心满意足了。”
也是……
“辛苦你了。”熙宁闻言愧疚感顿生,自己只顾着担心母妃,却忽略了沈知节的处境,也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若自己执意要进宫去看母妃,只会让大家都担心。
“我不进宫了。”熙宁公主低头,抚着腹部道:“外面的事,我帮不上忙,生产之前,我就安心待在府里吧。”
就像表嫂那样,带着孩子们都躲到了太原去。
如今表哥回了京,表嫂和表侄们也没吵着要回来。
“嗯,这就对了。”沈知节微笑着,用下巴蹭了蹭妻子的额头。
不是他一定要拘着公主的自由不撒手,实在特殊时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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