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采春行动间,他看到了衣领下若隐若现的胎记。
果然是她。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长得像的人多的是。
可长得像,还拥有一样胎记的人,全天下可能只有一个。
江泽到底没能忍住。
“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江采春抬头朝江泽的方向“看”。
“襁褓时被我爹娘丢在大路边,叫管事捡回来养着了。”
“管事说,襁褓里有张纸条,上面写着江采春三个字,大概就是我爹娘给我取的名字。”
“里面本来还有一个铜锁,不过我为了买医书当了。”
“反正我爹娘都不要我了,我也不厚颜上门去认亲。这铜锁留着也无用。”
江泽心口一窒盯了她老半天,时间长到三皇子都发现了端倪。
“济阳公?”
江泽回过神来,朝三皇子勉强笑了一下。
“哦,这位江大夫像我的一位故人。”
三皇子笑了起来。
“那可真是有缘。”
江泽喃喃道:“是啊,有缘……”
无缘无份,他二人又怎会成为父女。
当年自己的原配妻子难产,生下一女后撒手人寰。
母亲觉得这孙女出生就要了亲娘的命,还是个天生眼瞎的,不吉利。
叫了陪嫁嬷嬷带着孩子离开,半年后那嬷嬷才回来。
这么多年,他不曾问过这个孩子的下落,偶尔也会想起来唏嘘一番。
但挂念不多。
高门之中总有这么一两个畸形的孩子,大都会被暗中处理掉。
这个孩子没有直接被溺死在便桶,已是福大命大。
她还活着,活得很好。
江泽觉得自己的心病彻底去了。
百年之后,去九泉之下见了他那原配,也能理直气壮地告诉她,他们的女儿过得很好。
江采春,江采春。
江南可采春,桃杏如霞柳如烟。
那是他与原配妻子初识的时候,一切都还没发生,一切都那么美好。
直到江泽带着三皇子和公西玉泉离开,他都没开口认这个女儿。
女儿知道他们不想要她,不强求。
这样就很好。
他们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自这一次后,便再无交集。
到了申州,三皇子面临着一个重要的抉择。
“臣出京前,皇后娘娘曾嘱咐过臣,说江南情况危急,三皇子若觉安危不保,可自行回京。”
“但若三皇子自认无碍,也可选择留下,继续完成赈灾之事。”
“还请三皇子示下,是回京还是继续南下?”
这对三皇子而言,算是一个非常困难的决定。
在经历过乐安城外慈幼堂那一次的暴民动乱,他着实有被吓到。
可想起临行前,父皇与母后对自己的殷切期盼,回京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纠结再三,三皇子还是决定留下。
“当初来时,母后就曾说过,此行或许不会过于太平。”
“本皇子虽未观政,却也知民之不易。今亲所见,心甚痛。惟愿此行能铭刻于心,使往后前往封地,不至做下谋害百姓之事。”
江泽与楚为成三拜行礼,退出房,一个去安排罗山剿匪的事,一个去写奏疏送往京城。
公西铁牛没那么多事,这种功他不会争,也争不了,索性拉着侥幸活命的儿子说话。
他是粗人,说不出那等缠绵悱恻之言,只反反复复叮嘱他,下次一定要小心。
又特地提及京中辅国公府的事,对纪丹君赞不绝口,让儿子回京后,好好努力。
“争点气啊!”
“你小子不成婚,让大贵怎么办?”
“跟着你做一辈子的老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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