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旁看着也是心疼的。
太子望着邬皇后的侧脸,知道母后迟迟不进去,还是因为犹豫。
换作自己也是一样。
可能还不如母后那样有勇气,拥有更为冷静的心态,去清晰地分析。
圣上看了半天的书,有些疲累。
他将书翻过来,随意摆在床上,想叫人端茶过来解解渴。
抬眼却见妻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圣上乐了。
“怎得来了也不过来?皇后,将茶端过来,朕有些口渴了。”
“对了,谭仕亮那老东西上哪儿去了?又去躲懒了?也不在朕跟前伺候。”
“看来是时候放他上幼猊那儿去养老了。”
邬皇后脸上难得带了温和的笑意,端着茶缓缓走过来,挨着床坐下。
“妾身只是想到些许往事,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哦?想到了什么?”
“当年妾身被先帝选中,在陛下身边服侍时,正是隐太子他们夺嫡最为激烈的时候。”
“那会儿陛下成日都为了隐太子他们头疼,无心于男欢女爱。”
“妾身入府好些日子,也不见陛下召见,心里不知道有多着急。”
提起自己因为夺嫡而死的两个兄弟,圣上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带着几分惆怅与怀念。
“是啊,若是大哥和二哥还在,朕也坐不上龙椅。”
“怕是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当个逍遥王爷呢。”
邬皇后话锋一转。
“不过陛下如今坐上了这位置,自然就逍遥不起来。”
“是啊……皇后怎得突然想起这些事?可是大哥当年的幕僚,又有事求到你跟前了?”
邬皇后沉默着,缓缓摇头。
她的声音很轻,却极具温和力。
“是高源景,前庐江王,意欲联手崔鄂谋反。”
圣上手中的茶盏落在被子上,茶水浸透了被褥,还打湿了圣上穿的里衣里裤。
但此时,谁都无心去理会这些小事。
“皇后,你再说一遍,老十四他……他干了什么?!”
“谋逆,与崔鄂联手。此事他们已经谋划了数年。”
圣上怔愣了许久,说不出半个字。
就如邬皇后所预想的那样。
圣上一直想着,等高源景被关去高墙后,再过几年,将这个唯一活着的弟弟放出来,给些田产和钱,让他在京郊过上富家翁的日子。
可如今,圣上想的这一切美好未来,却都被打破了。
太子一直提心吊胆,想着是不是该先将太医请来,以备不时之需。
他不知道为什么母后没有让谭仕亮去请,或许是因为怕打草惊蛇。
邬皇后平静地望着圣上,依然没有去请太医的意思。
似乎根本就不怕圣上的病情会因为自己所说的话而恶化。
圣上按了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
“是谁说的?可有证据?!”
“此等大事,没有证据,不可轻信。”
“是裴文运带着他儿子裴孟春特地前来禀告的。”
“据裴孟春所言,这些,全都是崔绩所说,应当不会有假。”
“世家子,轻易做不出子告父的事情。”
圣上绝望地闭上眼。
所以最终,他的双手也会沾上手足的血是吗?
圣上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血丝。
他咬牙切齿地怒吼:“朕对高源景,难道还不够宽容吗?!”
“他犯下了多少事?!”
“全是朕替他兜着的!”
“当年若非朕向文运说情,以他的性格,高源景早就身首异处!”
“哪里还有命留到现在?!”
“皇后,你、你立刻派人去找崔绩,务必要将高源景缉拿归案!”
“朕、朕绝对饶不了他!”
“不用找了。”
邬皇后垂下眸子,淡淡道。
“陛下不必费那个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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