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太后正色地道:“皇帝,母后只能跟你说,陈家兄妹这一文一武,你可放心地用,二人赤胆忠心,且有卓越的才干,假以时日,二陈并立,会超越甄大将军,成为我大周屏障,无人敢犯!”
“二陈并立?是指他们兄妹吗?”皇帝问道。
“不,是指靖廷夫妇!”龙太后道。
冥婚的事情,皇帝是知道的,当时确实也感动过一下,但是陈瑾宁出征之后,他只觉得陈瑾宁当时是哗众取宠,博人眼球。
但是,当局势不一样之后,皇帝看她的角度也不一样了。
身为帝王,最高兴的莫过于朝中有能人可用。
他因而振奋不已,激动不已,道:“等元帅与大将军回朝,朕要亲自赐婚,为他们二人办一场盛大的婚事。”
龙太后微笑,“好!”
因着瑾宁大胜,陈梁晖自然也没有被削官,他依旧入宫伺候圣驾。
本来皇帝对他那天的无状还有些芥蒂,可龙太后道:“朝中不乏溜须拍马之辈,也不乏跟随大流的庸俗之人,可有几人能放弃做到宁可放弃前程,也不违背初心执着自己信念的人?”
一句话,让本来只是庶吉士的陈梁晖入了内阁,参与内阁事宜。
看来,陈梁晖前途无可限量。
这实在是大周朝绝无仅有的事情。
陈梁晖一时也成为皇帝跟前的红人,当然,那即将班师回朝的二陈,则荣升新贵行列。
史官纪录此事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陈瑾宁带领三千人,胜了东浙五万大军,旷古未有啊!
史官纪录完毕之后,傲娇地大笔一挥写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陈瑾宁元帅巾帼不让须眉,谓我大周大英雄是也!”
东浙的局势已定,府衙周大人极力配合,大局定下之后,苏意命人到东罗驻军部调派了一万人过来,稳住局势也协助东浙度过难关。
他协助官府开粮仓,只等瑾宁回去禀报圣上,传来旨意用抄家所得的部分银子用于重建以及加固堤坝。
一切都安排妥当,且十分迅速。
瑾宁的大军也在灾后开始班师回朝。
查端明作为诛杀逆王的功臣,自然也随大军回朝。
甄士安,孙长安和苏意都暂时留在了东浙,协助周大人。
初三叔也还没回去,陈国公伤势还是很重,虽度过了危险,但是没休养一两个月,也没办法回京。
这一次艰难之战,北营军也折损了七百三十七名将士。
都是朝夕相处的战友,因此一路回朝,军士的心情都比较哀伤。
所幸是打了胜仗,所以这低落的心情也没持续太久,一路回去,瑾宁和陈靖廷在调整,大家便渐渐有了得胜军队的傲气。
因军中很多人都伤势未愈,因此走得也比较慢。
这晚扎营梛睦洲外,瑾宁命人到州府里购买肉和粮食,这一路大家也走得辛苦,她提前犒劳军士。
雷洪和陈大侠还带着人去买酒,戌时,点起了篝火,靖廷和瑾宁举杯祝酒,也没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话,只说了句敬牺牲的战友和敬胜利,大家干尽杯中酒,紧绷的情绪,也都松弛了下来,开始享受胜利。
靖廷和瑾宁坐在一块,可伶可俐一人一侧坐着,查端明坐在对面,她一路跟随入京,都是十分平静的。
她也不怎么喝酒,如果无人搭理她,她就不说话,有人搭理的时候,她也顶多是抿嘴一笑。
那样静静地喝着酒,但是足足半个时辰过去,她杯中的酒只减了丁点儿,她时而看着篝火,时而看着吃酒闹笑的军士,时而……有意无意地扫过陈靖廷。
雷洪今晚喝得有点多,摇摇晃晃地过来要敬瑾宁一杯。
“真他娘的凶险,我这一次还以为会死在东浙王府,为活着喝一杯。”
瑾宁伤势没彻底痊愈,陈靖廷本来是不让她沾酒,但是,见雷洪直直地坐下来,巴巴地看着瑾宁,仿佛真有劫后余生的激动。
他冲瑾宁微笑道:“一小口。”
瑾宁笑着举杯与雷洪碰了一下,“怕吗?”
雷洪一口喝尽,啧了一下舌头,“怕?肯定怕,大将军没出现之前,我们都要输了,如果再有援兵来,我们就得被屠尽,我告诉你,我当时想逃来着,可我见你都伤成那样了都没想逃,我一口气就上来了,真他娘的我雷洪难道还不如个娘们?”
之前,瑾宁就问过他关于打仗如何如何,他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但是有些真心话,着实是要醉了才能说得出口。
雷洪是真醉了七八分了,这些话,可不能当着大家伙的面说。
换做其他将领,这样说自然不妥。
但是,瑾宁却只是微微一笑,“第一次上战场,你表现得很好了。”
“你不也是第一次吗?”雷洪醉意可掬地看着她,眼底毫无遮掩的是崇拜之意。
这个从小就把他踩在脚底下的女子,其实他早就敬佩她。
瑾宁道:“我不一样,我把我生命里每一次的磨难都当做战争来打,所以,这绝对不是我第一场战争。”
陈靖廷看着她,火光映照中,她的脸熠熠生辉,特别的好看。
雷洪瞪大眼睛问道:“如果陈大将军没来,咱是不是输定了?”
瑾宁点头,“输了七八!”
查端明把剩余的酒喝完,眸光扫过瑾宁的脸,有一闪而过的狠毒。
确实,大局当时几乎都定了。
但是,陈靖廷来了,几名将领都腾出了手去指挥战斗,局势是迅速的扭转。
查端明心底叹息,只差那么一点儿了!
可惜!
陈大侠提着酒壶过来,推了雷洪一下,“吃醉了吗?醉了歇着去!”
他在那边跟军士喝酒,便听到雷洪的声音,这厮唯恐别人听不到,几乎是扯着大嗓门吼他想逃走的事。
雷洪咯咯地笑了,看着陈大侠道:“醉什么?还能再喝二斤。”
“你可拉倒,你再喝二斤,大家伙还喝什么?”陈大侠笑道。
可伶笑道:“就让他喝,可把这小子可吓坏了。”
“谁……谁谁吓坏了?逃不是正常的吗?这谁要被杀了不想逃呢?你问问陈瑾宁,当初在青州的时候,那会儿叫了我爹来,她是不是逃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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