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
李庆安的目光紧迫地注视着常进,他命常进派人去监视棣王,原本是为了揭穿假刺客一案,很快,汉唐会的人便发现棣王的宠妾总是独自去一家小院,由于棣王假刺案已经揭穿,李庆安便对此事不再放在心上了,但今天上午高力士给他说起将棣王将赴安西坐镇,李庆安又立刻意识到这个情报的重要性。
常进没料到李庆安会这么重视,他吓了一跳,急忙道:“不过她昨晚还向巫婆求媚术。”
“果然不出我所料!”李庆安自言自语道。
这时门口有人禀报,“东主,那个姓阎的人来了。”
常进连忙看了一眼李庆安,李庆安点点头,常进便吩咐道:“把他带进来!”
不一会儿,常进的一名手下带着阎凯匆匆走了进来,自从李俅把阎凯推荐给李庆安后,他们已经见了一面,相谈甚欢,但李庆安对阎凯的投靠意愿却没有表态,他需要再看一看此人的诚意,他为此专门派人去打探了一番,得到的情报是,庆王已经近半年没有见此人了,阎凯整日无所事事,静极思动,既然是李俅推荐给自己,应该没有问题。
“阎凯参见大将军!”
阎凯向李庆安深深行了一礼,能遇明主,发挥自己所长,以实现安邦定国治天下的抱负,这是每一个大唐文人的梦想,阎凯也不例外,他给庆王做幕僚已经八年, 如今他已近四十岁,却依然一无所成,庆王的愚蠢和刚愎自用令他失望,庆王的沉沦更令他绝望。
鸟择良木而栖,他有了重投明主的想法,就在他准备另投新主时,李俅把他推荐给了李庆安,阎凯和李庆安打交道久矣,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李庆安的幕僚,在前天他和李庆安的一次长谈后,他忽然意识到,李庆安正是这些年所梦寐以求的明主,年轻有为且身居高位,而且他控制的地域宽广,有广阔的土地给他以用武之地。
阎凯心中异常紧张,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为一个人效力,上一次李庆安没有给他明确答复,今天会给他希望吗?
李庆安看出了他心中的紧张,这个阎凯还算不错,从他以前和此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此人心细如发,擅长从细节中发现问题,比如上次扬州杜泊生案,这个杜泊生竟能从杂乱无章的线索中推断出庆王的黄金是被自己得了,从这一点便可看出他不简单。
但他也发现此人的功名利禄心太重,和严庄相比,他缺少一种义,说白了就是可以同富贵而难以共患难,李庆安本来不想重用此人,但现在他又改变主意了,阎凯在他的计划中将有大用。
李庆安微微一笑,摆手道:“先生请坐!”
他又给常进使了个眼色,常进会意,退了下去,阎凯忐忑不安地坐下,一名侍女进来给他献了茶。
“阎先生请喝茶。”
“多谢!”阎凯紧张地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
李庆安笑道:“上次先生告诉我,当年在尉氏县刺杀的主谋是棣王,我请先生回去再问问详细情况,不知可有了进展?”
阎凯连忙道:“我昨天和罗县丞又专门谈了此事,又了解到一些情况,不知使君想了解哪方面的情况?”
“我想要证据!”李庆安道:“我想知道有没有金州二怪是被棣王之人从监狱中带走的证据。”
阎凯知道这是李庆安给他出的考题,对此事他着实下了功夫,连忙起身道:“回禀使君,当年棣王幕僚韩白颜去监狱提人,曾经留下过一张收据,收据上有他的亲笔字迹,再对照他现在的字迹,应该就能确定真相。”
“那这张纸条呢?你弄出来了吗?”
阎凯有些遗憾地道:“棣王把金州二怪杀人灭口后,又派人去万年县监狱毁掉了这两名大盗的所有材料,所以罗县丞说他那里已经没有了。”
“那么哪里还有?”李庆安听出他语气中还留有余地。
“禀报使君,长安县可能还有!”
“长安县?”
“是!罗县丞说,金州二怪在长安县也犯过案子,这两名大盗被韩白颜买走后不久,长安县衙也因一桩案子来提审这两名大盗,因为人已经没了,长安县便将两名大盗的材料借走,后来还回来时少了一部分材料,罗县丞说他当时记得很清楚,他亲手把韩白颜提人的收据放进卷宗里,因为这就是证据,但长安县还回来时,这张收据便没有了,所以他推断,这张收据应该还在长安县。”
“原来如此!”
李庆安背着手走了几步,他忽然笑道:“庆王知道这件事吗?”
阎凯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只给小王爷说过,因为没有证据,所以还没有告诉庆王。”
李庆安走到门口,望着院子里一株桃树,桃树已经结满花苞,生机盎然,他回头看了阎凯一眼,微微笑道:“先生愿意替我做事吗?”
阎凯大喜,李庆安终于答应了,他连忙上前深深施一礼,“卑职愿为使君效劳!”
“先生免礼,请坐!请坐!”
两人又再次坐下,这时,两人的关系便立刻拉近了许多,李庆安便也不再瞒他,道:“我今天得到消息,圣上打算让棣王去安西坐镇,但我不喜欢此人,我想换一个亲王去,先生能猜到是谁吗?”
阎凯心念微动,他脱口而出:“庆王!”
“聪明!”李庆安轻轻鼓掌笑道:“先生果然聪明,如果一定要有亲王坐镇安西,那庆王就是我的最佳人选,所以我希望先生继续留在庆王的身边,先生明白吗?”
阎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庆安是要让自己留在庆王身边为内应,这样就不惧庆王在安西了,这个策略,高明啊!
“可是使君用什么办法让圣上换人呢?”
“这你放心,我们一步一步来!”
李庆安凑近他,压低声音道:“第一步,你要让庆王相信,当年刺杀我的幕后真凶是棣王,是棣王栽赃给他,才使他进东宫无望,至于你说的那张纸条证据,我会去替你弄到。”
自从背叛了杨国忠,派人私自给邢縡送信后,长安县令崔光远便一直处于惴惴不安之中,尽管他妻子劝他要重义气轻名利,可真到了这一步,崔光远又有点难以放下他的官位了。
长安县令可是正六品官,他是熬了好多年才得到这个官职,如果就这么丢了,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尽管帮了邢縡他不后悔,可是他又担心自己被报复,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唯一的希望,就是杨国忠没有发现是他去送的信。
整整两天,崔光远都心神不宁,但今天上午,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得到消息,他已经上了杨国忠的黑名单,吏部尚书杨国忠有红黑两份名单早已是长安官场的公开秘密,凡是他看不顺眼、得罪他或者是非杨党之人都会上他的黑名单,相反,马屁拍得好,听话顺眼的人则上红名单,然后在次年四月份时再统一算帐,该升该贬,都由他的两份名单来决定。
崔光远既是杨党,又是他的旧交,按理应该上红名单才对,可是昨天他上了黑名单,崔光远心知肚明,一定是被杨国忠发现了。
崔光远心情格外沮丧,今天他本来要开堂审案,现在他也没有心情了,把自己关在朝房中发呆,已经坐了两个时辰,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为自己前途担忧,其实他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去投靠王珙,他帮了邢縡,最后不就是在帮王珙吗?可是邢縡现在在哪里,他还会露面吗?
崔光远长长叹了口气,他终于想通了一点,既然已经做了,那就不要后悔了。
这时,门外有衙役跑来禀报:“崔县令,安西节度使李大将军来访。”
崔光远一愣,“谁?”
“李庆安!”
崔光远‘啊!’地一声,急忙道:“快快有请,不!我亲自去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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