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的打扮太奢靡富贵了些,金阳公主与金嬷嬷的另眼相待也显得格外奇怪。
就在这片刻的怔愣后,上首端坐着的金阳公主唇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意。
一片万籁的寂静之中,她直勾勾地盯着严如月道:“她可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丫鬟。”
恰在此时,沉默已久的贵妇们俱都掩唇一笑,其中不乏有看不惯严如月为人的,优哉游哉地开了口:“旁人都说魏国公世子夫人聪慧,我今日瞧着也只是一般。”
另有个贵妇捧着她的话笑道:“公主调理的人和水葱似的灵秀,瞧着一点都不像丫鬟,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众目睽睽之下,严如月面色陡然难看不已,她紧盯着不远处的宁兰,在意识到她的身份后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体面。
她怒目凛凛地注视着宁兰,炽热的眸光里仿佛藏着要将她剥皮抽筋的恨意。
一个卑贱的,本该死在梅园大火里的外室,哪里有资格出现在公主府的花宴里?与她同席而处?
严如月气得胸膛上下不断地起伏着,她深恨着宁兰,更痛恨当众给她难堪的金阳公主。
若方才她接下了外室的这一礼。
传到外头去,定是会颜面尽失,成为旁人酒足饭饱后的笑料。
她最在意自己的脸面,焉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中被人如此凌辱践踏。
眼瞧着严如月已是有些克制不住自己脾性的模样。
金阳公主却高高在上地坐在上首的紫檀木太师椅中,整以暇地注视着严如月。
她端雅的身姿游刃有余,矍铄的眸子里藏着不怀好意的打量。
跪在地上的唐嬷嬷暗暗着急,频频给严如月眼神示意。
她家夫人一向冲动易怒,可今日金阳公主大费周章地请来了这么多嘴碎的贵妇们,还让那外室打扮得这般鲜亮,又是敬茶又是让人夸赞她。
金阳公主做这一场戏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严如月。
她知晓严如月最在意颜面与名声,又恨不得手刃了宁兰,敬茶这一茬事,兴许就能让她愤怒到失态。
等世子夫人在婆母操办的花宴上失态大怒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便是严如月名声扫地之时。
唐嬷嬷吓得心肠发颤,好在严如月只是死死地瞪着自己那双美眸,并未第一时间发作。
花厅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原来是这样。”方才出声的贵妇留意到了金阳公主的神色,便用比方才更高昂的嗓音出声揶揄道:“原来是魏世子要添人了。”
唐氏与其余几个贵妇们心照不宣的一笑,都打量起了宁兰。
这一打量,赞美的词汇立时不绝于耳。
“这女子生的可真清灵雅秀,多少世家大族的贵女都比不上她。”
“不仅生的美,身段也好,这一看就是宜男相呢,说不准过两日魏国公府就要添丁了。”
前面的夸赞之语,严如月还能忍一忍,可这后头一句“宜男相”、“添丁”却在一瞬间摧毁了她所有的理智。
“母亲。”严如月铁青着一张脸从扶手椅里起了身,匆匆行了个礼后便道:“儿媳身子不适,恐不能在花厅里陪着母亲了。”
金阳公主挑着眉笑道:“你素来身子康健,怎么今日突然身子不适了?可是唐嬷嬷照顾不周的缘故?”
这一场发难之中,没有一个人留意到唐嬷嬷,她已跪了足足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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