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珩面无表情,“上马车,让白德耀送你回去。”
……
苏婳回到府上,坐在梳妆镜前。
她从镜中看着青棠,一点点帮自己拆掉红宝石头面。
她忽然觉得讽刺。
初识时,靳珩就能将这副头面送给她,她又凭什么觉得珍贵。
表哥说的对,靳珩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也许她应该听娘亲的话,早点回扬州去。
苏婳眼睛红了,但是没哭。
以前她对着靳珩掉的眼泪都是假的,以后她也不会为他哭。
青棠看出她眼睛红了,轻声问道,“小姐,可是因为世子今晚没来,伤心了。
苏婳笑笑,轻描淡写,“怎么会,世子贵人事忙,我都知道。”
青棠没说什么。
夜里,苏婳做了个梦。
靳珩身着一品文官麒麟补子官袍,终成大梁一代权臣。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画面一转,他左右手分别牵着一名梳着双丫的小童,走在一条林荫小路上。
一大一小,白白嫩嫩,玉雪可爱。
大的是儿子,小的是女儿。
小儿子嗓音清脆,一声声唤着“爹爹”。
小女儿朝他撒娇,顿住脚步,伸出小手非让他抱。
一名身段窈窕的女子,从他身后走过来,牵住了小儿子的手,靳珩眉眼带笑,抱起了小女儿。
一枕黄梁,醒来才知泪流满面。
梦里,苏婳看不见那女子的脸,可莫名就知道那不是她。
她起身坐在榻上,怔怔出神,直到天明。
清早,苏婳面色如常,让青棠回了侯府,并派小厮传信给沈宴礼。
……
早朝,太和殿。
太监念了圣旨,洛中淳寻被梁文帝封为“左相”,其子洛宁安被封为“给事中”。
左相是二品大员,权利自不必说。
给事中虽然只是个五品官,但权利极大,稽查六部事务,有权评估弹劾。
全因他洛家寻渝国念瑶公主有功,大梁与渝国才能顺利签订盟约。
百年内两国边境互不侵犯,并且渝国还无偿奉上了制铁术。
大梁做为回报,也派了造船的卫水师去渝国,已由昨日出发。
并且,盟约上也清清楚楚写着这一条,‘因大梁忠良之臣洛中淳,德才兼备,勤勉尽责,寻回渝国公主……’所以,才有后面的盟约。
若是究其字眼,也可以说洛中淳没有寻回“念瑶公主”,那就没有盟约一事。
散朝后,几乎所有官员都去恭喜洛中淳,毕竟“左相”一职不简单,可以和严首辅抗衡了。
严帆隐隐不安,觉得陛下这是在分他的权,但是脸上依旧笑着对洛中淳道,“恭喜洛大人。”
洛中淳脸上一派得意,“多谢严首辅。”
洛家跟严家比,虽然根基尚浅,但女儿和靳珩就快成婚了,有了侯府撑腰,他相信自己就是下一个“严首辅”。
严帆看他那副得意的嘴脸,轻笑了声。
“大梁十多年都没有左相一职了,洛大人一定要庆贺一番才是。”
这句话提醒了洛中淳。
他眼珠一转,对啊!他给上官送了这么多年礼,现在也该别人孝敬他了。
靳珩从他身边匆匆而过,连个招呼都没打,更别提庆贺了。
洛中淳看着靳珩的身影,忍不住喊了一声。
“靳世子。”
靳珩脚步微顿,继续大步朝前走。
洛中淳一怔,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都是左相了,靳珩怎么还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呢。
真是猖狂小儿!
严帆看着靳珩的背影,语气嘲讽,“洛大人,你这位女婿,好像不太待见你啊,你女儿嫁过去,怕是要不受宠。”
洛中淳现在腰板硬了,也敢瞪严帆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女儿受不受宠,关你什么事!
再说,不受宠又能如何,一个女儿而已,怎么能跟权利和家族荣耀相提并论。
苏文熙站在他们身后,听着两人的话,若有所思。
待严帆走后,他上前一步道,“恭喜洛大人,荣升左相。”
洛中淳一看是他,笑了笑,准备将自己刚刚在严帆那受的那点气,全撒在他身上。
“苏大人,我听说苏小姐曾经做过靳世子的通房,可陛下已为小女和靳世子赐婚,待小女过门,怕是要委屈苏小姐做妾了。”
苏文熙一怔,心里想的却是,果然如此,陛下为两人赐婚了。
那靳珩为何还会说,会娶婳婳……
苏文熙道,“洛大人多虑了,小女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给人做妾。”
“提前祝愿洛小姐和靳世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苏文熙便走了。
洛中淳眯了眯眼,明明是一句祝福的话,但不知为何,他就觉得是讽刺。
靳珩出宫直接去了苏府。
他昨日失约,要去和婳婳解释。
小厮将他带到了花厅,通传后,靳珩见到了苏婳。
靳珩眸子一亮,立刻走过去拉她的手。
“婳婳,昨晚我有事耽搁了,没去陪你参加宫宴。”
靳珩一向骄傲,从来没跟谁低过头,道过歉,语气顿了顿。
“婳婳,对不起。”
苏婳看着面前矜贵的男人,眼前浮现出那女子抱他的一幕。
她收回手,低着头,“靳世子,你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
她转身,背对着他,“我们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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