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水琴的娘得了病,家里都是杨少奶奶在打理,姑嫂俩的关系倒是很融洽,她要在家里招待窦清幽,杨少奶奶一早就安排了。吃的,玩的,在哪玩,在哪吃,伺候的人,都样样俱到。
窦清幽跟着进了内院,到杨水琴住的小跨院,还有她的表妹,杨少奶奶的娘家侄女。
几个女娃儿问了好,见了礼,杨水琴就拉着窦清幽坐下说笑,一块玩。
这也是窦清幽第一次出来,跟同龄的女娃们交际。
虽然她们家之前只是村里的庄稼户,但短短几年,家财万贯,窦清幽行事做派,打扮和气质完全不是小门小户的闺女能比。几个姑娘家很快就玩到了一块。
吃了饭,陈嘉怡派了婆子过来接她们,说是家里的亲戚送走了,她腾出空来了,让都到她家去。不然一天一天请,都要请到十五去了。
几个人又到了陈家,换了点心茶水,玩了半天。下晌过后,窦清幽才告辞离开。
窦三郎不放心,和窦小郎,长生在陈天宝家这边等着,见窦清幽从陈家大门出来,就接上去。
窦清幽把带出来的点心糖果分给长生,兄妹仨一块坐车回了家。
雷淑敏一直盯着,看她始终不落单,出个门,还有窦三郎来接,握着匕首,恨的咬牙。
唐宛如也邀请了窦清幽到家里做客,朱氏邀请了梁氏。
次一天,娘俩穿戴好,就到了唐家村,唐秀才家。
朱氏和唐宛如在门外等着,见两人过来,立马笑着上前招呼。
其他村人看着,唐秀才家没和那老窦家成亲家,倒是跟梁氏她们交好了,还真让不少人羡慕。光跟她们家交好,就能跟着一块酿新的果酒,也能比他们学了的能得更多果酒上的好处!
而年前因为雷家和杜家的亲事,又让窦清幽出了一回名,这听说了窦清幽在唐宛如家里做客,还有人装作无意来串门,要看看窦清幽的。
窦清幽虽然也出门,但总是在家里的时间多,要么就是出远门了。要说见过的,那也是前年摆面摊的时候去了。
过来一见,有人忍不住就喝了声,“这窦四小姐可真像世家大户出来的小姐一样!”那时候见的窦清幽,穿着粗布衣裳相貌稍稍标致的乡下女娃儿。
如今再看,个子高了,穿戴一新,都是绸缎的皮袄,绣着精致的花纹,头发梳的发型也别致新颖,戴的首饰也贵气。身旁有丫鬟婆子伺候着,那白净标致,气质高贵的样子,还真和他们想象中的大户人家小姐一样。
唐宛如脸色有些发红尴尬,歉意的看看窦清幽。
窦清幽淡笑着,她又不是藏着的大姑娘不能见人,不过是这些人少见她,又见她们来唐家做客,所以多想了想,也过来看看。
唐家虽然不如陈家和杨家他们几家,却也是村里首屈一指的,家里院子很大,专门辟了一间给唐宛如烧了炭盆,里面暖洋洋的,四周也学了窦清幽用木板做了匣子,在里面撞上土,种的都是育的果树苗,还有一洼青菜。整个屋子绿油油的,都是唐宛如的宝贝。
唐宛如也没叫别人来陪客,和窦清幽两人对着那些果树苗商讨议论了半天,又说今年酿的酒,“山上也有野果子,咱们也能拿野果子来酿些野果酒喝!想来味道也是不差的!”
窦清幽点头,“也可以两种三种的果子掺到一块酿,应该能酿出新口味的果酒!”
“掺到一起?你试过了吗?”唐宛如惊喜问。
“我试过把酿好的果酒调到一块,之前也酿过一坛杂七杂八的野果酿,口味倒是挺新,但不怎么好喝。”窦清幽回她。
唐宛如一听,立马就拉着她一块去调酒,她家里也有好几样果酒,之前都酿的少,只有西瓜酒卖了,其他的都在家里藏着。
两人又对着那些果酒调试了半天,窦清幽让找了个干净的竹筒,把几样果酒按比例装进去,拿在手里摇晃调试。
唐宛如不知道她从哪里学的,看的很是惊奇。
那边朱氏和唐秀才,唐宛如弟弟唐十一也都忍不住被吸引过来。
梁氏笑着解释,“兄妹几个在家里胡乱捣鼓,把个好好的果酒,掺和到一块,弄的不像样!”
“就是这样脑子灵活,才能多酿出那些新酒来!”朱氏夸赞。
不多时,调试的新酒出来了。
一人倒上一杯,小小的一小杯。
唐秀才细细的品一口,不仅眼神一亮,“这调试的酒,倒是比那单一的果酒口味更多,也更加醇厚浓郁了!”
窦清幽用白葡萄酒作为基酒,加了洺流子酒进去调试的,虽然和朗姆酒,葡萄白酒做基酒调试的鸡尾酒差了不少,不过品起来,也口味丰富,富有层次。
朱氏也不断的赞好喝。
梁氏提醒唐十一,让他抿一点尝尝就行了,“加了白酒掺和的,喝了上头呢!”
唐十一尝尝,没敢多喝,不过看看他爹也没有多管,他又向来在家里受重,就悄悄都喝了。
唐宛如尝过,就请求窦清幽教教她。
窦清幽教了她两样,“其实没什么章法,加哪些酒进去调味,全凭调酒的喜好,不同配比,也能调出很多口味不同的酒来!”
唐宛如受教的点头,“这个就是看个人领悟了,我也要试试!”
两个人就混合果酒讨论了半天,走的时候唐宛如还意犹未尽,说好了再去找窦清幽玩。
唐秀才看娘俩的马车走远,回转身就忍不住道,“这窦家闺女果然不凡,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灵透聪敏。”
朱氏也附和,“宛如跟她一块,都变了个人了!不看那些诗词,不摆弄那些书画,绣活儿也做的少了,一头跟着扎进了酿酒里,念书倒是没放下。”
唐宛如去过了一次窦清幽的屋里,虽然没到楼上看过她的书架,不过屋里也摆了一堆的书,当时苏梨的一句话也让她印象深刻。‘我们小姐楼上有好几百本书呢!都读遍了!’
读遍群书,那比那些学子们还要厉害。腹有诗书气自华,她的谈吐和气质,也定是学问高,自然而来了。所以唐宛如也暗下决心,她也要看书。不光看那些诗词了,她也要学眼界,学本事,要看那些有学问的书!啃不会的,她慢慢啃!
唐秀才看看自己儿子。
朱氏扯了他一把,“根本没得想,你别多想了!”虽然儿子是不差,但跟她们家的发财速度差太远。她看梁氏,眼界也不同,根本没打算在乡镇底下给闺女找个人家。
唐秀才脸色为抽,他不过看人家闺女好,动动念头。
“动念头的多,成的只有一家。”朱氏感慨。窦四娘今年才刚开始出来交际,她才十二岁,等再长个两三年,窦三郎再进一步,洺河畔再发展发展,只怕大不一样了。到时候动念头的人更多,杜家不就是要跟雷家退亲,也想着呢!?可窦四娘只有一个,肯定是捡了最好的挑!
梁氏和窦清幽回到家,也算是彻底歇下来。
也接着要准备过十五元宵节了。
家里自己做了花样汤圆,给交好的各家送了送。
因为新建了一座大拱桥,而河岸两侧也都纷纷被人买下,要发展成河道两岸两条新街市。所以今年的元宵节,在大拱桥上撑起了架子,挂满了花灯,映衬的拱桥绚烂多彩迷人眼。
今年常月荷和梁玉娘都没有再提出来看花灯。只有梁二郎带着梁五郎和梁六郎来了。
窦清幽被陈嘉怡和杨水琴邀请,一块在桥上看花灯。
就二里路,没有坐马车,和窦三郎窦小郎,长生兄妹几个走路到了镇上。
大码头这边已经聚集了很多商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灯光斑驳炫彩,又映衬着飘落的小雪,很是意境迷人。
梁二郎看看,就说他们自己去逛,“跟着她们一块,也不像样子。”
窦三郎看看桥上朝窦清幽招手的陈嘉怡和杨水琴,唐宛如几个,也觉的他们跟着几个小姐一块逛不太好,可又不放心窦清幽。
“有庄妈妈和樱桃她们跟着,好些个人一块的,三哥也去玩你们的吧!”窦清幽听了就道。
有镇上学堂的同窗看到了他和梁二郎,遥遥打招呼。
窦三郎看看庄妈妈,就点头应了声,看着她上桥。
长生要跟着去的,他才不想和梁二郎他们一块玩,不过就是灯笼,也没啥好逛的。
窦小郎看着,也要跟去。梁五郎立马把他抓住,也喊住长生,“她们女娃儿逛的,咱们是男子,跟着她们干啥!咱们跟二郎哥和三郎表哥一块!要不咱们几个去逛!”
左右看看,窦小郎虽然也觉的是,不过他想跟着四姐一块,“你们俩跟我哥去逛吧!我和长生去这边!”他不放心四姐!
长生自然是赞同,俩人就一块过来,跟上去窦清幽。
梁六郎看看,也想跟着一块,看梁五郎不去,拉着他要跟二郎哥,也只好看看,又跟着他们走了。
唐宛如笑着摆手,让窦清幽到桥上来。
窦清幽伸手回了下,领着庄妈妈樱桃,窦小郎和长生跟后,上了桥。
几个人在桥上汇合,看着两侧的花灯说着话,说要好好逛逛,“年年都逛街上的花灯,还没逛过这河中的景色!”
说笑着下了桥,一路逛过去。
雷淑敏手里握着匕首,躲在暗处,远远看着窦清幽的眼神,淬了毒一样恨。
杜启轩以为雷淑敏会再找他,盯着他,可是半天过去,都没有见到雷淑敏来找他,也没人盯着他,心中微动,想到那个可能,顿时大惊失色,“马六!快跟我出去一趟!”
马六犹豫的看着他,“少爷!老爷那……。”
“今儿个他不管!我是去找雷淑敏!”杜启轩说着,快步出去。
马六应声,交代了下人跟着他出来。
听他去找雷淑敏,杜老爷还怀疑他是打着去找雷淑敏的旗号,要去见窦清幽,又气了半天。听人已经出去了,也无奈的不管了,“让那个逆子回来,给我到书房来!”
雷淑敏盯了半天,可窦清幽都没有落单。
那边窦二娘出现在花灯会上,拦住了窦清幽,“四娘!我有事跟你说!”
窦小郎冷眼看着她,“我姐没有话跟你说!”
汤碗瑞和陈嘉怡,杨水琴几个看着窦二娘都变了变眼神。她们跟窦清幽交好,她的人品自然可以从行事作风中体现出来,也自然站在窦清幽这一边,看窦二娘的眼神可就不咋好了。就凭她害养母难产,还故意跳水让卢家公子救她,赖了门婚约,就不是个多好的人!
陈嘉怡拉了拉窦清幽,让别理她。
“我是有关雷淑敏的事找你!你要不听,肯定后悔终生!”窦二娘就盯着窦清幽。
窦清幽冷眼挑眉,“我没有听你说话的必要。”窦二娘若没有算计,是决计不会这个时候来找她,应该去找梁二郎哭诉才对!
“我是好心来找你告诉你!你不听,真的要后悔终生了!”窦二娘提醒她。
窦清幽打量她的脸一会,回头跟唐宛如几个道,“我去看看她说什么。”
窦小郎不让她去,“你有啥话跟我说!”他是家里唯一一个学了武功的,不怕她!
窦清幽拍他一下,她也不是吃素的,不会让一个窦二娘对她怎样了,就看看她耍什么花样!
杜启轩远远看见她,跟窦二娘在一块,还到了人少的地方,急忙快步跑过来,“窦四小姐!”
窦二娘还没来得及说上话,看他过来,眼神阴冷了下,“杜少爷!你现在还没退亲吧?身有婚约,还来找我妹妹,是想咋样?”
杜启轩冷冷看她一眼,“你不配做她姐姐!她只有一个哥是窦孝征!没有姐!”
窦二娘气恨怒愤。
那边雷淑敏也恨火冲脑,完全没有理智了。他强逼着被逐出家门也要跟她退亲,还没跟她退掉,就来跟这个小贱人勾搭私会!贱人!贱人!该死的小贱人!今儿个就是你的死期!
她突然从人后冲上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刀刃闪着寒光,面容狰狞,眼神恨毒闪着狂怒般的杀意,“你个下贱该死的贱人!”
朝着窦清幽冲上来,就要捅死她。
窦清幽目光一凛,脚下移动。
庄妈妈早发现她,看她拿着刀子出来要杀窦清幽,目光森然的看着她,伸手抓上窦清幽。
她这边正要拉开窦清幽,杜启轩大惊,“住手!”分身不顾的挡上来。
窦清幽被庄妈妈拉开了老远。
雷淑敏的刀子却是狠狠捅了过去,直接扎进皮肉里,血一下子就喷涌了出来。
温热的血喷了她一脸,一手。浓烈的血腥味儿传来,疯狂的雷淑敏,猩红的眼微微回转,看着眼前的人,不是她恨的窦清幽,而是杜启轩,惊的死死瞪大了眼。
窦二娘也瞪大了眼。雷淑敏这下杀了杜启轩了!?
“少爷——”马六凄厉的叫喊。
周围的人听到声音,都朝这边看过来。
雷淑敏惊恐的松开手,满手的鲜血,染红了她的手。
杜启轩抓着扎进腹中的刀子,吐出一口血,看看窦清幽,嘭的一下倒下去。
“少爷!少爷!”马六哭喊着扑上来,叫喊着救命。
窦清幽站在远侧看着,也是吃惊不已,“快叫大夫!快救人!”
周围的人看情况,有热心的急忙奔赴过来,抬人的,叫大夫的,去通知杜家的。
杜老爷还正在家里气愤,“那个逆子!回来非要收拾他一顿不可!”
“老爷!老爷!二少爷出事了!二少爷出事了!”小厮惊慌的跑进来。
“他又跟我干出啥事儿来了!?”杜老爷一听,顿时大怒。
小厮急忙解释,“是雷小姐!雷小姐捅了少爷一刀!老爷快点吧!”
杜老爷一听,惊的浑身一寒,立马跟着他就往外冲。
外面的人已经把杜启轩抬到了医馆里,也喊来了大夫给他救治。
雷淑敏满手满脸血的被抓住,也一块押了过来。
杜老爷过来一看,儿子奄奄一息要没命,再看雷淑敏,顿时怒恨万分。
“杜老爷!这刀子扎的太深,恐伤及内腑。”大夫觉的太棘手了,这样的伤,在镇上坐诊的大夫基本很少见到。
那边卢大夫也被请了过来。
“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一定要救救他啊!”杜老爷红着眼给两人行礼乞求。
“老夫只能尽力一试了!”卢大夫皱着眉,也不十分有把握。
听到消息的雷员外雷太太也过来了,看到雷淑敏的情况,又听杜启轩命在旦夕,两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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