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2)

游廊两侧花木扶疏,深绿的叶蔓攀爬在游廊的红漆柱子上,带来生机盎然的视觉感受;花圃里盛开着深紫、浅紫、大红、深红、浅粉、浅黄、深黄和玉白的月季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一丛丛的碧绿的薄荷在午后的微风中摇曳生姿。

这些原本是徐灿灿往日最感兴趣的,可是她如今却没了欣赏的兴致,步履匆匆往前走着。

她一边走一边悄悄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的狐骚味已经变淡了,可是闻一闻它还在。徐灿灿在想:等一下得想法为自己辩解一二,就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腋窝会分泌狐臊味,也许是因为昨夜吃了用蒜汁调的菜了?

这时候已经是午后了,而她中午饭还没有吃,早上在家里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殆尽了。徐灿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也只得勉力坚持着。

她觉得以大伯的能耐,应该知道了自己第一轮就被刷下来的消息,怕是正在生气呢!

到了真正面对大伯的那一瞬间,徐灿灿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她低估了大伯愤怒的程度。

清心院里林木郁郁葱葱,很是阴凉,徐灿灿走得太急,出了一身的汗,进了清心院走在浓密的树荫里,很快便打了个哆嗦,身上的汗水全凉了下来,难受极了。

堂屋的门敞开着,两个小丫鬟立在门外两侧,徐灿灿一抬头便看到了大伯和大娘正分坐紫檀榻的两边,脸上表情都很凝重。

徐灿灿心里咯噔一声,脚步在门外停了下来。可是她还是鼓起了勇气,走了进去——毕竟,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走到榻前,膝盖一弯便要跪下谢罪。

谁知道还没等她跪下去,徐廷和便起身扬起巴掌扇了过来。

一阵风声迅疾而来,徐灿灿被扇得倒在了地上,左边脸颊火辣辣的,徐灿灿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正嗡嗡响,她歪在地上,摸着自己已经肿了起来的脸,一言不发。

徐廷和看着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侄女,缓缓道:“你知道为了让你进宫,我花了多少银子吗?更不用说费的那些工夫,寻的那些关系!孙公公传出话来,说你有狐臭,你什么时候有狐臭了?你个小贱人玩的什么把戏!”

他简直看都不想看徐灿灿,再也不觉得她风姿出众卓然不凡,此时的徐灿灿在他眼里,简直如一滩烂泥。

徐灿灿从地上爬起来,忍着嗡嗡响的耳朵,重新端端正正跪了下来。她可以逞一时之气,可是大伯是宛州徐氏的族长,她一家人都攥在他的手里。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次事情她的确有错,忍一忍,再忍一忍……

徐韩氏冷眼旁观了半日,见徐灿灿确实已经受到了惩罚得到了教训,便寻了个机会叫梅雪进来,吩咐道:“送二姑娘去她家常歇的偏房歇一会儿!”

梅雪窥了徐廷和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搀扶起徐灿灿出了堂屋。

碧云被小丫鬟挡在外面,正急得要死,见梅雪扶了脸上红肿的徐灿灿出来,心内大急,便蹲在徐灿灿前面把徐灿灿背了起来。

把徐灿灿安置在暗间的床上,碧云想着出去给她寻点水和食物,谁知道一出房门便被大太太的亲信秦嬷嬷拦住了。

秦嬷嬷皮笑肉不笑看着碧云:“徐管家已经去二老爷家捎过信了,说姑娘有些累,太太吩咐了,让二姑娘在屋里好好歇歇,……明日再回家!”

碧云眼珠子转了转,便从荷包里掏出两个银锞子握在手里,趁势拉着秦嬷嬷的手塞给了秦嬷嬷。

秦嬷嬷的手藏在袖子里捏了捏银锞子,冷若冰霜的脸立即晴转多云笑成了一朵盛开在春风中的喇叭花:“哎呦,碧云姑娘你可忒客气了!”凑近碧云,低声问道:“碧云姑娘打算……”

“给我们姑娘弄点吃的喝的就行了!”碧云也低声道.

秦嬷嬷点了点头:“稍等一会儿!”

秦嬷嬷很快便送来了一个小小的手帕包,里面是四个煮熟的鸡蛋、一个小馒头和一牛皮袋凉水。她低声交代碧云:“用鸡蛋给你们姑娘的脸消消肿,脸上没了痕迹,老爷就会放你们姑娘回去了!”

经过碧云的一番忙碌,徐灿灿脸上的浮肿已经消去了大半,她躺在床上静静思索着。

大伯用族权、孝道捆绑爹爹,用爹爹的药铺和弟弟的学业威胁她,而她和爹爹只能被动地接受,因为她的家人有这些需要。

原本的徐灿灿乖乖接受,是因为她心里没人;现在的她心里有了傅予琛,她想为自己、为傅予琛争一争!

她正在想着心事,便听到外面传来秦嬷嬷的声音:“碧云姑娘出来一下!”

正陪着徐灿灿的碧云忙起身出去了。

片刻之后,碧云满脸的笑回来了:“姑娘,老爷和太太来接你了!”

徐灿灿闻言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刚穿上鞋子,徐顺和便和徐王氏走了进来。

徐顺和满脸怒气走过来,看见徐灿灿左脸颊泛着红,大眼睛有些茫然地望着自己,心里便像刀割一样疼,走过去一把抱住徐灿灿:“灿灿,咱们回家!选不上有什么打紧,谁稀罕入宫,还不是他用老太太压咱们逼咱们的!咱们回家!”

徐王氏伸手抚摸着女儿脸上的伤痕,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滴。

徐灿灿忍了半日的委屈瞬间爆发,放声大哭起来。

回到了家里,徐灿灿才从母亲口中得知爹爹和大伯吵了一架。想到一向很听大伯话的爹爹竟然同大伯吵架,她不由破涕为笑:“那爹爹有没有被大伯吓破胆?”

徐王氏叹了口气:“唉,你爹啊,都是你祖母太偏心,他是常年在你大伯面前矮了一截子!”

徐灿灿躺在母亲怀里:“娘,我以后名声不好嫁不出去怎么办呐?”

徐王氏还没开口,在堂屋喝茶的徐顺和便道:“怎么会嫁不出去?你生得这么好,还有爹爹给你备下的不嫁妆,傻子才娶你!”

接下来,他的语气好像没那么笃定了:“要不,咱们招婿上门?”

徐王氏隔着墙壁啐了他一口:“你就知道瞎着急,等这件事过去再说灿灿的婚事吧!”

徐灿灿躺在母亲怀里,想到自己虽被大伯扇了一耳光,却得以暂时摆脱大伯对自己的控制,心里惬意得很,翘着二郎腿晃啊晃。

徐王氏总觉得女儿身上有股怪味,原先还想着忍住,最后终于忍不住了:“灿灿,你身上是啥味?怎么闻着怪怪的!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徐灿灿这一天臭啊臭的,也习惯了浑身带着狐骚味,便耍赖不去,嘴里哼哼唧唧:“我快要饿死了!我快要饿死了!”

徐王氏心疼女儿,看她这样也不说她,反倒问她:“灿灿,晚上想吃什么呀?娘去给你做!”

徐灿灿觉得自己为家庭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因此理直气壮地边想边提要求:“我想吃糯米甜藕,想吃炸春卷,想吃绿豆薏米百合粥,想吃青椒炒鸡蛋,想吃凉拌茄子,想吃油泼香椿,想吃用蒜泥、醋和小香葱调的凉粉,想吃虎皮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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