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灿坐在妆台前的锦凳上,碧云立在后边帮她卸下簪环。
碧云发现徐灿灿的脸有些苍白,便问道:“少夫人,您怎么了?”
“没什么。”徐灿灿竭力忍住腹部一阵一阵的痉挛,缓缓地摇了摇头。
碧云满腹的心事,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在心里叹了口气,用桃木梳缓缓梳通徐灿灿的长发。
换上睡裙之后,徐灿灿拉开被子躺在了床上。
碧云帮她盖上被子,却意意思思不愿离开,立在床前看着徐灿灿,眼中满是忧虑。
徐灿灿躺下好一会儿了,发现碧云还没走,便笑道:“你累了半日,也去歇一会儿吧!”
碧云突然忍不住了,开口道:“少夫人,那个魏姨太太和四姑娘根本不是好人,你别让她们再过来了!”
徐灿灿肚子正难受,听见她的话也笑了,知道碧云是为自己着想,心里也是感动,便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告诉我,说傅柳已经从徐林那里问出了魏姨娘和他的奸情么,咱们已经有了魏姨娘她们的把柄,魏姨娘和徐宜桐若再来纠缠,我就让人打死她们算了,也算替徐氏清理门户。”这是徐灿灿的真心话,她已经恶心魏姨娘母女到了极点,不愿再忍受下去了。
碧云还是不愿意离开,弯下腰又帮徐灿灿掖好了被子,这才起身放下帐子离开了。
因少夫人没有胃口,朱颜去吩咐厨房中午做少夫人爱吃的点心——公子刚从汴京请了点心师傅,正好给少夫人做酥油泡螺。
她刚刚回到正屋,见到碧云垂头丧气地出来,便笑着小声问道:“碧云,你哭丧着脸让谁看呢?”
碧云一见朱颜不由大喜——朱颜可是一向比她有谋略的——便拉着朱颜去了西边暗间,把上午听到的观雪对魏姨娘说的话告诉了朱颜。
朱颜听了之后愣住了,半晌才道:“不能吧?公子口味有这么重?”
碧云心急道:“儿子随老子,国公爷口味不重能看上公子的生母?”
朱颜想起公子的生母元氏,不由出了一身冷汗,道:“咱们现在不能和少夫人说这话,她今日本来身体就不太舒服!”
碧云急:“那就看着少夫人吃亏?!”
朱颜想啊想,最后道:“咱们再看看形势,等少夫人用了午饭再说吧!”
两人商议已定,便去东暗间卧室去看徐灿灿,发现她已经睡熟了,就悄悄出去了。
时间已近中午,阳光透过书房窗前的花木照了进来,在书案上打下斑驳的影子。
傅予琛坐在书案前,面前摆着玉版纸,前方笔海里插的全是笔,凤砚是已经研好的墨。
他预备给永安写信,可是悬着笔良久却没有写下一个字,颓然一叹之后把笔支在了凤砚上。
听雨抱着一摞书信走了进来,把书信放在书案一侧之后,他挑出几封信开始禀报。
“吏部侍郎徐大人来了一封密信,说他的连襟太医院院判丰笛私下告诉他,说正在为圣上调养身体,以求令圣上一举得男。”
听雨说完,眼睛看向傅予琛,等待他的回复。
傅予琛垂下眼帘:“傅绿那边有什么消息?”
听雨略一思索,回道:“禀公子,傅绿回报,说除了贾氏之外,孙怀宇又往崇政殿塞了两个宫女陈氏和梁氏,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傅予琛看着窗外已经开始发黄的叶子,沉声道:“孙怀宇和舒连云还有没有来往?”
听雨伸手从信封里抽出一个信封,打开后大略看了一眼,便道:“傅松从晏楼系统得到的消息,说孙怀宇近来私下见过舒连云,言说圣上亟欲一击得男,成败在此一举,让舒氏年底之前控制汴京局势。”
傅予琛凤眼幽深了下来:一举得男……在此一举……要不,让永安帝先死了……
傅予琛被自己心中的恶意吓到了,忙收敛思绪,闭上眼睛,大脑飞速地计算着,最后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现在到年底,还有将近五个月时间,这五个月内至少得攻陷空明岛,一举歼灭岛上海盗,扼住越国的喉咙,让空明岛成为阻挡越国的第一道防线。
傅予琛正在想心事,便听到外面传来傅桂的声音:“禀报公子,卓将军求见。”卓杉被他留下镇守云州,现在已经临近中午,他这个时候过来一定是有要紧事情要禀报。
长身玉立的卓杉大步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齐整的铠甲。
进了书房,他摘下兜鍪单膝跪下:“标下见过大帅!”
起身后,卓杉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眼睛热烈地看着傅予琛:“标下又收到了薛副团练的信!”
傅予琛脊背一下子挺直了:“薛英?”
卓杉兴奋地点了点头:“是一个来云州卖鱼的渔夫捎来的,薛副团练说炎陵的爱妾胡春娘正在闹着要到云州来买衣服打首饰!”炎陵原名尹炎陵,原是大梁人与越国女子的后代,后来投靠越国人成了越国最大的海盗头子,如今盘踞在空明岛上的越国海盗都是他的手下。
傅予琛心中激动,脸上却愈发平静:“知道了。”没想到薛英居然真的混到了尹炎陵的身边,而且居然说动了尹炎陵的爱妾胡春娘。据薛英先前的消息,胡春娘原本是大梁官宦之女,被尹炎陵抢去做了小老婆,尹炎陵没有妻子,对胡春娘十分宠爱。
他看向卓杉,道:“玉锦坊的绣娘们已经来到了云州,在云州的琴楼开了门面,正在舒知府后宅为女眷们量体裁衣,想办法让薛英把这个消息传给胡春娘!”玉锦坊所做的衣裙天下知名,没有女人能拒绝玉锦坊华服的诱惑,待胡春娘真的劝动尹炎陵陪她来云州,那尹炎陵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傅予琛略一思索,吩咐卓杉:“把云州牢牢守好,班师回朝我给你请封!”云州如今是傅军的大本营,而灿灿又呆在云州,无论如何,云州可不能失守!
卓杉心中激动,大梁一向是马上封侯,傅帅这是向他许下封侯诺言啊!
他拱手道:“请傅帅放心,标下敢竭鄙诚!”
卓杉刚告辞,观雪便来了:“禀公子,朱颜过来说已经准备好了午饭。”
傅予琛闻言,脸上不由漾起了一丝微笑:灿灿又要把我当小孩子照顾了!
往内院走的时候,傅予琛不由想起了一个问题:若灿灿有了孩子,她会不会把心全放在孩子身上冷落我?
他只是想了想这个可能性,便觉得受不了了,面沉如水进了内院。
进了内院,傅予琛才知道午饭已经做好了,可是徐灿灿还在睡。他洗了手便进了卧室,打开帐子也上了床。
徐灿灿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傅予琛摸醒了,哼唧了一声,钻入傅予琛怀里。
傅予琛把她抱入怀中,伸手缓缓地自上而下抚摸徐灿灿的背。
他的手刚拂过徐灿灿的屁股,便觉得手感不对,忙坐了起来,把徐灿灿抱成屁股朝上的姿势,细细去看。
当傅予琛看到洁白睡裙上的那抹血迹时,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忙把徐灿灿抱在怀里试图叫醒她。
徐灿灿昨夜被他累坏了,此时睡得跟猪一般,根本叫不醒。傅予琛便低头含住了她微微有些肿的唇,用力吸了几下。
徐灿灿疼醒了。她一醒便反口咬了傅予琛一下,在尝到微咸的血腥味的同时,彻底醒了过来。
傅予琛面无表情地看着徐灿灿,薄薄的嘴唇上破了个口子,一滴鲜血正盈盈欲滴。
徐灿灿知道自己闯祸了,眼珠子转了转,便想出了一个主意。她灿然一笑,左臂伸出揽住了傅予琛的脖子让他低下了头,然后抬头吻了上去,伸出舌头舔去傅予琛唇上的血,然后便趁傅予琛张口,探入小舌和他纠缠在一起。
傅予琛涨得发疼的下面提醒了他,他把被自己吻得瘫软的徐灿灿推开,面无表情道:“灿灿,你月信来了!”
徐灿灿嘴唇红肿,水汪汪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面,接着便“嗷呜”一声捂住了脸。
傅予琛忍住笑意,把她搬到床里,自己先下了床背对着徐灿灿平复身体,道:“灿灿,京中玉锦坊来了几个裁缝,我请了她们下午过来给你量体!”
徐灿灿听完他的话,飞也似地从床上弹了下来,急匆匆套上绣鞋便去了后面的浴室——以前在汴京,她的衣裙大部分都是傅予琛让玉锦坊去做的,非常的合体舒服,而且一直是汴京最流行的款式。
如今来了云州,偶尔她也会担心自己一直呆在云州,等回了汴京衣裙妆饰会落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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