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轩微微皱眉,从油盐不进的鬼谷子这里突破不了,便只得从夏依依这里入手。
凌轩说道:“夏依依,你留下来帮忙查一下吧。”
鬼谷子怒目瞪着凌轩道:“她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你们这边疆军营里几十万男人都是死人?没有一个有办法?”
凌轩咬牙切齿,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怒道:“鬼谷子,本王没跟你说话。”
“哼”,鬼谷子直接无视他的愤怒,拉着夏依依就往外走。
凌轩连忙伸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继续对夏依依说道:“你留下来查一下问题,不管如何,那些疫症士兵都是无辜的,他们可都等着用药呢,倘若问题没有查出来,贼人没有抓到,那即便是再培养第二批药,也还是会被人毁灭的,即便有些士兵能熬过这一批药,那也绝对熬不过下一批药的,难道你就忍心让他们都去送死吗?”
凌轩知道夏依依生他的气,刚刚自己将她训了一顿,她难受,可是凌轩知道她的弱点,只要自己提及那些无辜士兵,她就一定会站出来的。
夏依依脸上已然泪干,她的声音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清亮了,有些低沉沙哑:“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凌轩见她开口了,便是松了一口气,“你好歹查看一下,也许能找到问题。”
“可是我真的不会,我不会抓贼,你找别人吧。”
“你会,在西疆的时候,不也是你抓住的奸细吗?”
“这次不一样,你找别人吧。”
“依依,本王刚刚说得重了些,可是本王确实很着急,所有的药都没了,可是本王一点头绪都没有,本王只是想着快点查出原因,赶紧培养下一批青霉菌。”凌轩顿了顿,又劝道:“抛弃个人恩怨来说,这北疆的疫情依旧很严峻,你可不能置这些士兵于生死一线中而不顾啊。”
依依神情微动,终是心软道:“好吧,我就留下来查一下原因。”
鬼谷子一听,便是生气的对夏依依说道:“你做什么?他这么欺负你,结果他说一两句好话,你就任他使唤?”
凌轩好不容易才劝服了夏依依,结果鬼谷子又跳出来阻拦,顿时就不悦的喝道:“谷主!”
鬼谷子昂头,看向比他高出半截身子的凌轩道:“老夫说得难道不对吗?你也就是利用她的善良罢了!”
凌轩哑然,可是自己的做法被鬼谷子这么当众指出来,凌轩便是觉得有些站不住脚了,“利用”二字,显得凌轩有多么的卑鄙小人。
夏依依拉了拉鬼谷子,摇了摇头轻声劝道:“算了,我们不跟他这种人一般计较,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问题,就当是为了那些士兵,咱们积点德。”
“丫头!”鬼谷子跺了跺脚,有些气恼,她怎么就一根筋,就是狠不下心呢?
夏依依不再与他们两个多舌,转身便钻进了帐篷,去找找线索。
鬼谷子便也只得阴沉着脸跟了过去。
夏依依用小棍子挑了一些青霉菌出来察看,发现都烂了,应该是破了细胞壁了。夏依依看到所有的青霉菌都是一样的情况。依依再检查了一下放置在帐内东西,完全没有问题,并没有被别人碰过的痕迹。帐篷内也没有多余的东西留下,依依不禁纳闷,凶手究竟是怎么将这些青霉菌全都弄坏的呢?
依依便将那些守卫集中过来查问,也皆说并没有看到可疑人物进入帐篷,整个晚上只有负责炉火的士兵进去过。
按照这边的士兵安排,一个士兵负责照看四个帐篷的炉子,而这里有六个士兵,他们晚上除了进入自己负责的帐篷,并没有到其他帐篷里去过。
也就是说,他们除非同时都叛变,否则不可能将所有帐篷里的青霉菌都毁坏,而且,他们同时都叛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依依不禁也犯难,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正在盘查那些士兵的时候,便有一个士兵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对凌轩说道:“王爷,河对岸的士兵又闹了起来。”
凌轩皱了皱眉,这边才发现出事没有多久,怎么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河对面?说不定还是那贼子故意将消息泄露到河对岸去,引起那边的骚乱。
凌轩道:“夜影,你跟本王过去,天问,你留下。”
天问点点头,虽然王爷没有明说,但是话外的意思他却听明白了,这军营中定然有敌国的奸细,王爷这是要他留下来保护王妃的安全。
夏依依便是继续盘问他们,道:“你们仔细回想一下,昨夜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
“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可有?”
他们继续摇头,这一问三不知,让夏依依有点泄气。
夏依依便再次走进了帐篷里,再次查看了一遍,夏依依猛然发现地上的沙砾间,几株杂草也死了,夏依依连忙奔进了另一个帐篷,发现地上的杂草果然也死了。所有帐篷里地上的杂草都死了。夏依依走到帐外,便是看到围绕在帐篷外的那一圈杂草也死了,而离帐篷较远的草却还活着。
夏依依感觉自己发现的这个现象绝对和这次青霉菌被破坏的事情有关,只是夏依依却想不到能有什么办法做到这一点。
夏依依连忙将自己的一发现告诉鬼谷子,鬼谷子便蹲下来查看那些死了的杂草,一会儿,他便站起身来,笑道:“老夫还以为是什么呢?不过就是洒了万木枯罢了。”
“万木枯?”
“也不是什么难炼制的毒药,这个是北云国的药,这种药洒在任何一株植物上,都会枯死,因此才叫‘万木枯’啊。”
“可是谁能进来将万木枯洒在这些瓶瓶罐罐里,还撒在地上了,而不被人发现?”
天问有些疑惑,即便是像他们这种武功高强的人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毕竟若是仅仅只有一个帐篷,那还可能,可是有这么多个帐篷,上千瓶瓶罐罐,哪里有时间动手,而且还要避过守卫和来添炭火的士兵?
“不,万木枯不是被撒进瓶子里的。”
“为何?”
“若是撒进去的,那就只有青霉菌死了,地上这些草就不会死了,他没有必要还把地上也撒上药,而且,若是撒药,这帐外的草就更没有必要撒了,而且还撒的这么均匀,你看这帐外的枯草的范围,离帐篷的距离几乎相等,没有歪歪扭扭,绝不可能是人为撒上去形成的。”
依依沉着的分析道,她暗暗劝自己一定要冷静,才能抽丝剥茧的将事情的真相找出来。
既然这不是被撒上去的,那还能有什么方式呢?
“鬼谷子,这万木枯可能溶于水?”
“能啊,不过你就别怀疑帐篷里的那几盆水了,这药溶在水里也不会散发出来,别说那些装在瓶瓶罐罐里的青霉菌了,就是这地上的这些草都不会被枯死。”
依依猛然想起一件事情,若是要将瓶内的青霉菌杀死,首先这个药就得进入瓶内,除了人为撒进瓶内这一个可能之外,能进入瓶内的就只有空气了。
想到这,依依不禁有些激动,说道:“我想到了,凶手一定是将这个药喷在空气里,这样才能将帐篷内所有的瓶内的青霉素以及地上的草全都杀死,因为这空气从帐篷底下的缝隙流通出去,才将帐篷外围的草也杀死,当这空气在帐篷外远一点的距离时,药物的浓度已经变低,不足以杀死那些草了,才会在帐外形成一个包围圈。”
鬼谷子点点头,“不错,这样的话,确实能够解释得通了。”
天问随即便问道:“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能进来到每一个帐篷里喷药啊,毕竟有人看守的。”
这一下,又陷入了难题。
“鬼谷子,这个药可有气味?”
“有,有些轻微的臭味。”
夏依依连忙又去询问那些士兵,可有闻到臭味,这时他们才想起来后半夜的确在帐内有闻到一股轻微的臭味,只是他们以为这味道是从装着青霉菌的瓶子里传出来的,因此也并没有在意了。
夏依依道:“果然是将药混在了空气里,只是我们前半夜在这里,并没有闻到那股味道,而是在我们走了之后的后半夜才将药混进空气里的。只是现在头痛的是到底是怎么把药混进空气里而不被人发现啊?”
夏依依有些懊恼的敲着自己的脑袋,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就想不出原因呢?
依依看着周围站着的那些呆呆的听着夏依依分析的人说道:“你们倒是也给我想想啊。”
他们便是互相对视一眼,嘀嘀咕咕探讨了一下,也没有得出一个结论来,便是纷纷摇头。
夏依依踱来踱去,用手托着下巴思考着,如果不是那些士兵有意带进去万木枯,那么,会不会是他们在无意之间带进去,结果坏了事他们还不自知?
而他们在半夜后都带进去过的东西就只有炭了。
依依身子一震,停下了踱步,立即道:“天问,你速速派人去把作业还剩下的炭找出来,把所有接触过炭的人抓起来。”
天问颔首,立即领命而去。
鬼谷子道:“丫头,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嗯,鬼谷子,我怀疑贼子是将万木枯混进了木炭里,于是乎,这些夜间负责炉子的士兵就无意的将木炭带进去点燃,所以后半夜,这帐篷的空气里才会飘有万木枯。”
“对,极有可能。”鬼谷子不禁竖起了大拇指,道:“丫头,你可真聪明啊。”
河对岸,那些士兵有些愤怒上一次就跟他们说等几天就有药了,好不容易有些盼头了,昨夜见有士兵过来收集用过的瓶子,说是今天就炼药了,他们还翘首以盼,就等着今天的新药了。
结果一起床,就传来消息说所有的青霉菌都被毁了,所以没有药可炼了?
“王爷,上次我们是相信你,才将那新炼出来的药给重病患者,我们就等着这批药,结果你来告诉我们这批药全都没了?我们还要再等几天?我们本来只是轻病,如今都已经拖成了中度病人了,再拖下去,我们也会变成重度病患,我们还能拖?只怕会拖到死吧?我们还能相信你吗?”
那些士兵愤怒不已,这些天,这药物的事情已经把他们的心情惹得时而充满绝望跌入谷底,时而又扬起希望飞上云端。
如今,他们再也不想这么折腾了,能活不能活,就求王爷给个准话了。
“将士们,这次是个意外,那些青霉素都被遭了贼子的黑手,给毁了,否则今天就能给你们新药了,本王保证,加强保护,下一批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凌轩郑重承诺道。
“下一批,下一批,我们已经等了多少下一批了?我们不想等了。”
“对,不等了,我们现在就要用药。”
“王爷,你言而无信。”
“若是被贼人所破坏,为何还没有抓到贼子?”
士兵们再次大声质责道。
“将士们,现在事情刚刚发生,还没有来得及抓到贼子,不过已经在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贼子了。”
“我们不信,你这根本就是一个托辞,从来就没有打算要给我们用药治疗。”
“本王不会骗你们,本王保证,今天一定将贼子抓到。给本王一天的时间,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凌轩出言劝道,又下了保证。他的脸上神情肃穆且坚毅,目光如注,眼眸里散发着狠厉,浑身透露出一股腊月寒冬的冰冷之气。
凌轩说罢,留了夜影在这里看守士兵,独自一人飞身而去,他的身形快速而矫健,离去的匆匆然。
那些士兵面面相觑,每次王爷有这样的神情的时候,都是他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而且下手都会比平时更加狠厉。
凌轩一路飞奔,快速赶到了青霉菌帐篷这里,天问已经将所有碰过木炭的士兵集中了起来在审问。
凌轩刚刚落下来,天问便连忙上前将夏依依的分析告诉他,木炭里还检验出了万木枯。
凌轩面露凶狠,怒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上刑?”
那几十个士兵一听,立即哭喊起来:“王爷,属下真的没有往木炭里面放万木枯啊,属下是清白的,不是贼子,求王爷不要上刑!”
他们吓得面如死灰,身体里的血液都瞬间凝固,流动不畅了,按照王爷的性格,这一上刑,不残废个手脚那就不叫上刑。
天问道:“贼子必定在你们当中,还不快招?免得受皮肉之苦。”
“你们谁是贼子,就快些招啊,不要连累我们。”一个士兵哭喊着表露清白,其他士兵一见,也纷纷效仿起来。
凌轩被这吵闹的哭喊闹得有些心烦意燥,凌厉的扫视了一下他们,冷冷的道:“闭嘴。天问,动手!”
依依看着那些士兵还有些稚嫩的面庞,他们有的不过才十三四岁就要来参军了,在夏依依的眼里就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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