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贵妃低声哀叹了一声,沙哑的道:“没有找到。”
皇上顿即不悦,冷冷的拔高了声音:“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你是没有找,还是不想交?”
太贵妃抬眼看着他,冷哼一声:“哀家不过是一个老太婆罢了,要那个破兵符做什么?哀家还能带兵上阵杀敌不成?你若是不信,你就尽管自己去搜,这轩王府大门敞开着的,你任意去搜好了。”
皇上皱着眉头瞧了一眼神色冷清的太贵妃,朝她作了一揖,冷声道:“得罪了。”
右手一抬,重重一挥,他带来的禁卫军和太监便是立即冲入了轩王府的各个房间里乒乒乓乓的搜查起来。不过太贵妃并不是戴罪之身,他们也不能像是抄家一样的毁坏轩王府上的东西,更不敢将那些贵重物品给私匿下来了。
搜了整整一个时辰,那些人垂头丧气的回来跟皇上禀报,纷纷摇头。
皇上咬了咬牙,若是太贵妃有心将兵符藏起来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藏在这轩王府上,他恨恨的道:“太贵妃,这兵符还是早些交出来的好。”
“哀家并不知道兵符放在哪里,哀家不过是一个后院女子,哪里会管轩王在外头的这些事情?”太贵妃冷冷的应答,她那双眸子依旧清冷高贵,定定的望着他,转而道:“皇上又何必执着于那一块兵符呢?如今,你是整个东朔朝廷和百姓公认的皇上,又是先皇的嫡子,你继承大统乃是顺应天命。如今轩王已经死了,那块兵符你就当丢失处理,回宫跟朝廷众人商议一下,重新制作一块兵符,将兵符的样图与圣旨发放下去,让各军听令于你新制造的兵符不就行了吗?”
皇上闻言,眼眸不禁一亮,心里的憋屈也驱之殆尽了,这倒不失一个好办法啊。而且,不仅仅是兵符,就连先皇用过的那个虎符以及御龙令,他也可以一并做了。反正他是皇上,那些士兵不听从他的,还能听从谁的命令?现在东朔已经没有人能抢夺他的皇位了。
至于上官云飞,他倒是不必担心东朔人会跟着上官云飞来对付他,这些人怎么都不至于背祖弃宗吧。
“夜影呢?”
“唉,轩王死了以后,这王府里也没有男主子了,就哀家一个女主人,他们又不是府中的仆人,而且又都是一些男人,留在府上难免会有闲言碎语的。因此,他们在轩王死后,他们就全都离开了王府,至于去哪儿了,哀家也没有过问。不过,夜影留下了一封请辞信,托哀家交给你,哀家每天精神都不太济了,竟是给忘记了。”
“夜影现在是暗夜组织的总舵主了吧?”他问道。
“这个哀家就不知道了,哀家也不关心。”
“太贵妃,这怎么能不关心呢?朕记得以前在连城的时候,轩王将暗夜组织交给夏依依的时候,暗夜组织里头至少还有一百万两白银。如今夏依依已经被休了,失去了继承暗夜组织的资格,轩王又没有后,这暗夜组织以及那一百万两白银,总不能白白的便宜了一个外人吧?”皇上试探性的问道,他很想要太贵妃开口将暗夜组织转给他管理。
太贵妃按了按自己头痛的脑袋,唉声叹气了起来:“你说得也有理,夜影只是轩王的属下,没有资格继承轩王的遗产。哀家这些天浑浑噩噩的,也没有过问。张嬷嬷,你去将马管家叫来,兴许他知道呢。”
片刻后,马管家从库房跑了过来,刚刚那些禁卫军搜查王府的时候,他连忙去库房看着银子和账薄去了。这会儿一进来,便是立即跪下磕头道:“回皇上,王爷休了王妃的那天,就将暗夜组织的权利从王妃手中收回来了,转手就交给了夜影,还亲手写下了文书。”
皇上的嘴角抽了抽,这个轩王,即便是要死了,还将暗夜组织给提早交给外人?看了一眼文书,的确是轩王的笔迹,他暗挫挫的道:“那一百万两白银呢?也给夜影了?”
“是。”
皇上就更是心里不爽了,只是碍于这是轩王亲自传给夜影的,他也不好明抢,只得阴阳怪气的道:“他对别人倒是挺大方啊。”
太贵妃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夜影多次救了他的性命,忠心护主,把这个传给他,他也是受得起的。再者,轩王让他当暗夜组织的总舵主,也是因为他有这个能力管理好暗夜组织,才能好好的保护轩王府。”
“呵呵。”皇上干笑一声,告辞离去,马不停蹄的回了皇宫就与朝臣商议了更改兵符、虎符、御龙令,连夜让工匠制作出新的来,随即亲自带着王将军前往军营接手轩王留下来的旧部。
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周折的,没有想到丁大力竟然十分配合,当即就认了皇上亮出的新兵符,跟着王将军往热河以北而去。
皇上忙活了两天,可算是干了一件大事了,顺利的将轩王的那些兵马给拿到了自己的手上来,这下,热河以北的局面也能顺利一些了。
依旧是那个废旧民宅,胖子有些愤愤的说道:“师父,皇上竟然重新做了一些兵符,还有虎符,现在,已经下了圣旨到各地去了,所有的人都要认新兵符和新虎符。轩王的那些旧部竟然真的承认了那个新兵符,跟着王将军去北方了。”
“哦?他们竟然半点都不抗拒吗?”
“皇上带着王将军还有新兵符,亲自去了军营,又说制作新兵符是太贵妃的意思,他们哪里还能抗拒,再说了,现在轩王已经死了,他们不跟着皇上这个主子,还能跟着哪个主子啊?”
“夜影呢?”
“他辞官了,不当将军了,就在暗夜组织里当总舵主了,据说暗夜组织里的一百万两白银也归他了,还是轩王以前亲自写了文书传给他的。他现在有了那么多的钱,在暗夜组织里过得潇潇洒洒的,自然是不愿意去朝堂上替皇上卖命了。”
杀天霸不禁笑了起来,“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夜影不上战场,皇上就少了一个助力。就那个王将军,他年纪轻轻的又没有什么经验,武功也不高,即便是带着轩王的旧部,他也打不赢胜仗。”
“可是轩王的旧部可都是以丁大力为令的,即便王将军实力若了些,可是那丁副将的本事却是比王将军更加厉害一些,他们的战斗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无妨,当初在北疆的时候,丁大力就不是赵熙的对手,还是最后轩王去了北疆才将赵熙赶出去的。现在没了轩王,丁大力依旧不是赵熙的对手。”
胖子有些气恼的跺了一下脚道:“可是我好不容易从皇宫里偷出来的先皇的虎符和御龙令都还没有派得上用场了。”
杀天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没有派上就没有派上用场吧,若是在钟达夺权那会儿亮出来的话,虽然能调集到一些兵马,可是那个时候,志王和轩王二人正是联合的时候,我们不仅掰不倒他们,还会过早的暴露我们,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利。虎符这种东西,只有在合适的时候亮出来才能发挥作用,若是在错误的时候亮出来,我们的计划反倒会全盘皆输。”
“那我们手中的虎符……”
“毁了”,杀天霸轻描淡写的道。
“啊?毁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
杀天霸的语气顿即变得严肃狠历:“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那就是废物,就该毁了。”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抿唇,“是。”
杀天霸的眸子一缩,“依本会首看,皇上夺到了轩王旧部的兵权,今夜应该睡得很是香甜,我们也该送他一份大礼了。哈哈哈哈!”他狂笑了几声,飞身离开了民宅,消失在了黑暗的夜空。
一炷香后,胖子将头上的斗篷往下一拉,遮住了自己半边脸,从民宅的后门悄悄的离去,走了几丈远,脚步顿了顿,警惕性的朝着周围望了望,眼眸一缩,一个轻功飞上了屋檐,快速的在民房上空掠走,他的身影也同样消失在了黑暗的夜空。
另一处民宅的屋顶上,一片揭开的小瓦片轻轻的盖上,将那瓦片里的一双冰冷眸子掩盖住。一个黑衣人从瓦片里侧的房梁一跃而下,一下来,他的身子似乎有些受不了刚刚用的这一点轻功,有些气喘,用手扶着桌子,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爷,你怎么样了?”另一人关切的问道。
“没事,缓缓就好了。呵呵,那个胖子的警惕性还真高,隔了这么远都能发觉周围有人在监视他。这个民宅不必再监视了,他们下次不会再来这里了。”
“是。”那人垂首应答,再次抬眸,眼里带上了询问:“爷,你可看清楚了和杀天霸密谋的人是谁了吗?”
那个被唤作是“爷”的人冷哼了一声,“一个人即便再怎么伪装,他的身高和身材也是无法改变的。而且,他走路的姿态也是没法改变的。可真是没有想到啊,他竟然伪装得这么好,将全世界的人都给骗了,就连先皇……也被他给骗了。”
“他是谁?”
“安王!”爷的声音带着些许自嘲和冷笑,还有一些捉摸不透。
“是安王?”那人惊讶不已,他不可置信的惊讶出声,“就那个又蠢又笨又丑又窝囊又胆小的安王?”他甚至觉得单单用这么一些词汇来形容安王,都不足以表达出自己认知里的安王。
爷轻声冷笑道:“蠢?笨?窝囊?胆小?这些不过是他演给世人看的罢了,他才是真正的毒蛇。只怕,先皇的钩吻之毒很有可能是他下的了。那个时候,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在先皇的身边,而且还每日去给先皇请安,他下手的机会十分的大。”
他否认了那人对安王的评价,除了认同了他所说的“丑”以外。
“这个安王,他竟然跟杀天霸勾结到一起去了。属下就说了嘛,杀天霸作为一个江湖帮会,怎么会有这个野心要夺取东朔的江山,原来是安王想要夺取江山。”
“在你看来,安王和皇上两个人,谁更厉害?”
那人思索了一下,道:“原本属下认为是皇上更厉害,但是现在看来,安王这个人深不可测啊!”
爷微微点了点头,眼眸微微一缩,开始沉思了起来。
皇宫,皇上果真没有睡上一个完整的甜美的觉,凌晨之时就被急报给吵醒了。
“皇上,太医院的人过来有急事禀告,说是京城里爆发了疫症了。”公公有些胆怯的唤醒了睡梦中的皇上。
“疫症?怎么会有疫症?”
“不知道,奴才只是听太医这么一说,具体的事情,还需要皇上当面问清楚了。”
“让他去御书房稍候。”
片刻后,皇上就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御书房,他连衣服都没有怎么穿戴好,一边走,一边系着腰带。“怎么回事?”还未跨进御书房,他就大声询问道。
京兆府尹慌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道:“回皇上,今天半夜京城里各大医馆的大夫联名一起到衙门禀告,说是近些天接收了不少高烧、呕吐的病人,甚至还将别的去医馆里的人也给感染了,他们这一打听才发现这种情况并不是一家医馆出现而已,这才发觉事态的紧急。微臣连夜赶到宫里请了太医出去诊治,发现是疫症,这才大胆的前来寝宫扰了皇上的清梦,还请皇上饶了微臣的不敬之罪。”
“现在有多少人感染疫症了?”
“微臣连夜带着人马去京城里各个医馆将所有疫症患者全都给抓起来隔离了,现在大约有三…三千人。”
皇上的身子晃荡了一下,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多人?”
现在还只是从医馆里抓出来被诊断出来的严重的人,只怕这京城里还有许多人已经感染了疫症,只是都还缩在家里不被人知道罢了,若是将那些人通通抓起来,只怕是要上万了。
“疫症源是什么?赶紧查到源头给消灭了。”他急急的命令道。
“回皇上,源头已经找到了,只是微臣不敢擅自处理,需要来寻求皇上指示以后才敢处理。”府尹将身子尽量伏到最低。
皇上立即怒斥道:“混账,这种急事应该事急从权,当机立断,立即将疫病源头给处理了啊,还来等朕的指示做什么?”
“皇上,疫症源头正是堆放在菜市场门口的钟达一家和钟达同党的尸体腐烂引起的疫症。这是皇上下令曝尸的,没有皇上的命令,微臣不敢擅自处理这些尸体。”府尹越说,他的声音就越来越低,他的额头都开始冒出了冷汗,这不就是将疫症的罪魁祸首定性给了皇上了吗?
皇上恼怒的一脚就将他给踹翻了,双眸通红,咬牙切齿的道:“你简直是糊涂,曝尸虽然是朕下的命令,可是你也应该做好善后处理,做好防治工作,该时时观察那边的情况,一旦有异,就应该立即上报给朕处理。可是你却不做好防治工作,还任由疫情泛滥了才将事情禀告给朕?”
府尹连忙翻身爬过来,爬到了皇上的脚边,重重的磕头请罪:“微臣有罪,微臣有罪,这一切都是微臣没有做好防止工作造成的。只是现在事已至此,还请皇上下令,该如何处理?”
“还能如何处理?赶紧挖个深坑,将那些尸体焚烧掩埋,京中所有因疫病死亡的人也全都给焚烧掩埋。其余疫病患者,全都隔离起来,派太医去医治。”
“是。”府尹连连应是,他心中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从轩王妃的话早早的处理那些尸体,还因为她被逐出轩王府而当面奚落了她。只怕等到太医医治不好疫症的时候,自己少不得要被轩王妃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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