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祁刚趁着陈女士在和旁人道别寒暄,连忙转身溜了,等跑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正好见温婉站在车外目送温家人离开。
他想也没想就上前一把拉住温婉的玉手,沉声道:“婉婉,我们谈谈吧。”
他夏祁刚这一辈子过的太过顺风顺水,家庭和睦,事业有成,依着他祖辈的庇护,他在北京城横着走都没关系。
他承认,和叶翌寒相比,他的确算是幸运的,可他不稀罕,他宁愿拿这一切来换婉婉,人生中得到的再多又怎样?没有一个真心相爱的女人陪伴在身边,他纵使家财万贯,权势滔天,不还是孤零零一个人享受?连个能说笑分享的人都没。
见来人是夏祁刚,温婉下意识蹙眉,她深邃凤眸扫了一眼四周,见有人朝在看来,不禁压低声线,眸含威严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夏祁刚却是不依,他依旧固执拉着温婉的玉手,目光沉重中透着寒凉:“我不松手,婉婉,咱们好好谈谈吧!我受够了目前这种状态!”
是,他的确受够了不上不下,不前不进的关系。
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抗拒他,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到底哪里输给了叶翌寒?
如果是拿小时候来说,好,他承认,那个时候他的确是个矮冬搓,貌不惊人,性子有孤僻,根本没什么朋友,可那个时候的婉婉都不嫌弃他,怎么到了现在反而处处和他假意客套了?
温婉讨厌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夏祁刚纠缠不清,见挣扎不过她,她索性也不挣扎了,而是冷着脸,目光沉寂盯着他,似有万千利剑直直戳进他心尖上:“你要和我谈什么?祁刚,你别幼稚了!这儿这么多人,咱们有话不能以后再说嘛?”
她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男人的莽撞,男人本应该以事业心为主,女人什么的都要靠边站!可他倒好,居然一直这么感情用事。
“不能!”夏祁刚直接厉声拒绝,他眸光隐晦盯着温婉,今晚她化了妆,美的不可方物,正如初见般那样摇曳生姿:“我忍不住了,婉婉,你知道嘛?我这疼。”
他伸手指着自己心口处,满目疼痛之情溢于言表。
心底微窒,见他沉重绝望的眸光下,温婉倏地移开目光,垂在两侧的玉手悄然紧握,她沉默半响之后,最终妥协:“好吧!我开车过来的,你等下跟在我后面,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说罢,她猛地甩开夏祁刚的手掌,目光深沉扫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那一眼寒彻人心,夏祁刚看在眼中,心里瞬间凉了半截,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见来来往往宾客无不将目光朝这来打量。
他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随即暗暗垂眸,心中苦涩一笑。
婉婉啊,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要面子,要不是现在酒店门口这么一群人,你是不是连这次谈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想到这,他忽然觉得心肝脾肺都纠在一起疼的难受,可当着这些人的面,他还是挺直了脊梁,跟在温婉身后,一前一后去了地下停车场。
当俩人走后,目睹这一切的众人不禁嗤笑起来,心中暗想着,不仅叶家那位是个宠妻的男人,就连这夏家工子也是个情种,瞧瞧对温婉这劲,真是让他们这些外人看了都感动。
夏祁刚喜欢温婉,追求她多年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新闻了,早在几年前大家都知道,只是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叶家那位都娶妻过新日子了,而夏祁刚则还是单相思。
陈女士挽着丈夫手臂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旁边几人小声嘀咕着这事,顿时气的脸色发青,暗暗咬牙想着。
那温婉又用了什么**汤把她儿子给勾走了?竟然敢不听她的话,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跑了?
夏省长上车之后,轻拍了拍娇妻的手背,醇厚嗓音中透着淡淡释怀笑意:“小臻,算了,儿子大了,自有主意,你不必如此担心!”而且他看温家那姑娘也还不错,配他儿子完全可以。
但最后那句话他却没说出来,他知道,因为儿子的事,妻子对温婉有偏见,这份偏见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解除的,聪明的男人从不会直言让妻子抹不下面子。
夏超群正是这样的男人,他已年过六十,年轻的时候一扑在事业上,错过了结婚的最佳年纪,等到了三十五的时候才娶了现在的妻子陈臻。
当年,陈臻才刚从国外镀金归来,二十三的韶华正是人生鼎艳的时候,俩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硬是不理会家里对于俩人年龄的担心,就这么凑成了一对,再加上俩人结婚第一年,陈臻肚里有孕,一举生下个男孩,更是让夏家人高兴坏了。
现在相濡以沫过了三十多年,是圈里有名的模范夫妻,夏省长对于这个小他十二岁的娇妻更是宠到了骨子里,这些年来,一直作风清廉干净,不再外沾花惹草。
儿子随了他,是个长情的男人,但他的情路却太坎坷了。
“我倒是想不担心,可我行嘛?”陈女士仍旧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她保养极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阴冷:“哪天你那宝贝儿子要是不跟在温婉身后追着跑了,我就能安心了。”
她十月怀胎难产生下来的儿子,说是宝贝疙瘩也不为过,平日里她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也不见他对她这个当妈的这么上心,现在倒好,追了一个女人追了这么多年,不旦丢光了他们老夏家的脸,更是让他自己跌份。
瞧着妻子气怒难掩的面色,夏省长无声笑了起来,他摇摇头,眸光看了一眼窗外,这是北京最热闹最繁荣的街道,即便到了晚上十点了,依旧堵的水泄不通。
他握着妻子的手,眸光含笑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笑道:“啊臻,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哪里嘛?”
啊臻这个称呼让陈女士微微一愣,随即冷硬的面容软了下来,平日里丈夫只会叫她小臻,只有在刚谈恋爱那会他才会叫她啊臻,现在听起来,忽然让她有种恍如昨日的感觉。
她的迟缓反应,夏省长都看在眼中,他低低一笑,因为在笑,可以清晰看见眼角上的皱纹:“啊臻,我还记得,我们是在北大认识的,那天是北大的校友会,我应邀参加,而你则是前来参观的北大校园的游客,你当时调皮的砸睡了我车窗,还扇了我一巴掌骂我是流氓,最后不管我怎么做,你都对我埋怨有佳。”
嗓音微顿,他又继续道:“你瞧,最后我不还是追到了你嘛?并且还在一起幸幸福福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儿子大了,就应该任由他翱翔天际,我们当父母除了祝福,还能做什么?”
陈女士被夏省长说的既是感动又是害羞,但听到最后才知道原来他挑起旧情是为了儿子说话。
微抬首,她美眸中溢满了恼怒,可在他含笑包容的目光下,她又咬唇挫败。
丈夫比她大了足足十二岁,在一起生活的这些年更是没有红过脸,无论她再无理取闹,他都能包容她。
作为女人,遇见这样如父如兄的男人,她无疑是幸福的,但作为母亲,她却为儿子的遭遇感到痛心。
如果前几年温婉不这么拿乔,而是乖乖和儿子好上,她还不一定这么怨恨她,指不定还要高高兴兴为他们操办婚礼。
但现在她却失了那份心思,只想着儿子能赶紧醒悟,别在一错再错了。
伸手拍了拍妻子的白嫩手背,夏省长揽着陈女士,老眼中泛着智慧的光芒:“情之一字最是磨人,啊臻,如果当年我们也是听了父母的,没有坚持在一起,那现在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祁刚是我们一起抚养长大的儿子,他的优秀才干,我们还能不知道?你就这么没信心他追不到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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