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青色的皮肤,瞪得溜圆的眼珠子,脖子上凸起的青筋,以及开裂的印堂,简直将阴森和恐怖诠释到了极点。
尤其是他呼哧呼哧地吹冯屈的耳根子,更是让人不停地起鸡皮疙瘩。
冯屈被吓得身体一直发抖,眼睛也瞪直了。
冯保更是面色苍白,他惊疑不定地想要挥拳头去砸那男人,却又有些惶恐胆怯,不敢上前。
最镇定的反倒是徐诗雨,她不过是脸色稍微白了几分,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
这男人叫冯屈管家,他必定就是冯栏!
我其实心头很压抑,李德贤的手里头,又沾染了一条人命。
而这冯栏,也是因我而死。
为了杀我,李德贤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冯管家,你聋了么?”
“怎么不回头看看我,也不回我的话?”
冯栏的神色更为阴翳,声音也带着几分怨毒:“信不信,我掐断你脖子?”
他作势要抬手掐冯屈的脖子。
我猛地抽出腰间的哭丧棒,呼啸一声,棒子朝着冯栏当头打去!
砰的一下,哭丧棒定定地打在了冯栏的印堂处。
他阴翳的表情,还有动作,一瞬间定格下来。
印堂的裂纹更大了,不只是命数尽了本身产生的裂缝,还有哭丧棒的力道完全倾泻,造成的骨头开裂。
他也没能再继续吹气,整个人都仿若呆滞的木偶。
冯保反应很快,往前一步拽住了冯屈的胳膊,将他猛地一把拉了过来。
冯屈到了我们身边,他腿都软了,要不是冯保扶着,早就摔倒在地上。
两人看着冯栏,神色却很不好受。
我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会负责他后事的,觅一处风水宝地,吉壤穴眼,至少让他子女父母无忧。”
冯保低头,然后沙哑地说道:“罗先生不用太介怀,在冯家办事,拿到的钱,好几辈子都赚不到,同样也要为冯家卖命,家主不会亏待冯栏。”
“只要咱们能抓住那该死的李德贤就好。”
“他身上还有我们几十号弟兄的命!”
我晓得冯保提的是顾家那档子事儿,也没再多说别的。
吐了口浊气,我抬头看路。
让我眼皮狂跳,身上汗毛乍立的是,我们刚才分明已经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可现在脚下的路面,怎么好似走过一样?
“罗十六……你看我们旁边。”徐诗雨忽然轻轻碰了碰我胳膊,她指着右后方。
我更是瞳孔紧缩,身上都泛起鸡皮疙瘩。
约莫几十米外,不正是老丁家的破旧小二楼?
我们走了起码得有快十分钟了,就算是有雾气,速度慢,也不可能才走几十米……
冯屈哆嗦地说了句:“罗先生,鬼打墙?”
我眯着眼睛,说了句:“我眼睛没有花。这里还有其他问题。”
“那这咋整?刚才冯栏好像说了,他迷路了?跟着我们就能走出去……”冯屈又惶惶然地说了句。
我也刚想到这一点细节。
其实不只是冯栏,还有刚才那些雾气中的“人”,那第一个开口搭话的老妪所说的就是小伙子,你们也迷路了?
沉凝片刻,我说道:“鬼打墙很简单,迷的是活人眼睛,走不出一段路。实际上是在路里头绕圈。”
“可这里迷的不只是人眼,不会是鬼打墙。”
另一句话我没说的是,鬼打墙我也听陈瞎子教我常识的时候说过,大鬼逞凶,小鬼打墙。
能有本事要人命的,就不会用鬼打墙来困人路。
可若是真遇到连我们这种人都能困住的鬼打墙,那必定是穷凶极恶的猛鬼,他还不想杀我们,只是戏弄……
遇到这种鬼打墙也无需挣扎,因为根本挣扎不了,也对付不了那鬼东西,待在原地等天亮,若是天亮前它没动手,那就侥幸保命,要是它动手了,那就是必死无疑。
李德贤要有本事杀我,就不会先让我破忌讳,然后再将我和陈瞎子刘文三之间的联系断开了。
因为小鬼又不可能迷了我的眼睛,大鬼他又没那个本事弄到,所以这里,才不可能是鬼打墙!
我蹲在地上,手中拿着定罗盘,对照着地面往前看去。
田埂小路细细长长,只不过再往前,雾气竟然又升腾了起来。
雾隐朦胧的白雾之中,似乎又有提着灯笼的人,正在来回地走动。
我本想看这路到底有什么问题,不是鬼打墙,肯定就是奇门遁甲,在八卦方位上动了手脚。
结果这雾气形成了极大的阻碍,根本不可能看见……
“往前走走看。”我微眯着眼睛,沉声开口。
同时我还是又叮嘱了一遍冯保和冯屈,至于徐诗雨,她此刻反倒是更加镇定了。
她注意力也不在我们身上,似乎在思考什么一样。
忽然徐诗雨问了一句:“只要不搭话,不捡东西,不和那些“人”产生任何性质的交流,接触,就不会有危险,对吧?”我点点头,不过她的问话,却反倒是让我诧异不解。
“你走最前面,我走最后面。”徐诗雨又继续说道。
冯保马上开口:“不行,徐小姐,你是个女人,怎么能让女人……”徐诗雨笑了笑,她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本子,在冯保面前晃了晃。
“不要歧视女人,也不要过度保护。女人有时候更冷静。”冯保哑口无言。
我眉头紧皱,徐诗雨发现什么了?
旋即我也没再多说别的,而是往前走去。
现在已经耽误不得时间,我也怕陈瞎子那边出什么问题。
随着我们往前,雾气更加地朦胧,那些“人”也靠得愈发地近了。
刚才那老妪,皮包骨头的年轻人,以及三十来岁,带着呆傻女儿的中年男人,又缓慢地走到了我们身边。
除了他们之外,又多了几个其他的“人”。
这些“人”都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那视线,仿佛要将我们几人都吞了似的。
“老瞎子心狠,你这个小畜生心更狠啊!眼睛白长了吗?看不到我们在受苦?”
“这双眼珠子,还不如挖了了事!”
“小畜生!你聋了吗?!”
那老妪声音更尖锐,她狰狞地挥起双臂,想来掐我们似的。
我一下握住哭丧棒,她真能动手,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结果她又停下不动,像是吓唬我,又像是不敢动手一样……
往前走着走着,忽而视线的左侧,出现了一个人影子。
我的心头,顿时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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