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翳之中透着几分冰冷,配上痨病的脸,整个人的气质和之前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乍一看,一眼已经认不出来是我。
“人不可貌相,罗先生年纪轻轻,便对情绪把控如此精妙。”
唐丽眼神中很是赞叹,看我的目光,就像是看着她很喜欢的物件似的。
我觉得有点儿不自在,不过也很快释然。
对于她来说,给我化妆的结果,就是自己做出来的一件成品,若是成品满意,露出这眼神不奇怪。
“冯家主,帮我找一套布衣吧,不引人注意就行。”
我先和冯志荣说了要求,再看向唐丽,和她道了谢。
冯志荣连连点头,说这没问题,小事一桩。
唐丽轻声继续道:“罗先生,这妆容莫要破坏了,但凡是不怎么多见你的,很难认出来,换上衣服,保持好这副表情,和这张脸就相配了。”
“此前的罗十六,是个善人,此刻的,可就不是。”
虽然唐丽说的是实话,但我听着怎么都觉得怪异。
我表示这些叮嘱我都记好了,冯志荣则是说他稍后命人将衣服送来,再等夜深一些就准备离开。
又一次回到偏院,刘文三当场就惊诧无比。
陈瞎子还好,没什么情绪变化,他本身就看不太清晰。
徐诗雨则是茫然地问我怎么做的,整个人气场都变了,样子也变得这么怪异。
要不是她对我算是熟悉,我穿着还是这身衣服,她恐怕也会认错了人。
我笑了笑,看向刘文三道:“文三叔,怎么样?”
“漂亮。”刘文三眼中的惊诧,变成了赞叹!
大致我将化妆易容的事情说了一番。
刚好冯家下人也送来了一套衣服。
我换上之后,冯志荣也来通知我们出发。
我们并没有从冯家正门离开,而是从后门上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冯志荣并没有同行,领路开车的反倒是瘦瘦高高的冯军。
我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他和我对视的时候,明显眼神还有点儿躲闪和不好意思。
“罗先生,家主这个时候再去柴家,比较扎眼,我会带你们从后门进去,其他的安排都在准备,至于柴家主已经和家主沟通过了。”冯军声音很谦卑恭敬。
“嗯。”我点点头。
我为了减少自己的破绽,也就保持模仿杨下元的眼神,也没有变化。
冯军踩了油门,车上了路。
夜空无月,乌云遮蔽了一切。
出发的只有我,刘文三,陈瞎子三人。
之前商议的时候,徐诗雨也表示她去了或许帮不到什么忙,还不如去盯着王金菊,截断李德贤的一条后路。
夜晚的内阳市,路上也格外的寂静。
约莫四十多分钟,我们出了内阳市西城区的郊区。
柴家在郊区有一片很大的宅院,古色古香。
我们从后门下车,在冯军的带领下进去,走过几条长廊小径。
就连廊灯都是仿古的油灯形式。
因为天色太黑的问题,我也看不太出来这柴家的风水布局。
几分钟后,进了一间宽阔的堂屋。
堂屋紧闭着门,冯军上前推开之后,透亮的灯光传出来。
他做出请的动作,示意我们进去。
进屋之后,他就立刻带上了门。
屋里头亮如白昼,两口棺材停在最中央。
一口棺材上了红漆,猩红如血,另一口却是凄冷的白色。
棺材前头都摆着香烛供果,冥纸盆。
香烛味道靡靡入鼻,很是难闻。
轻微的脚步声从旁侧传来。
堂屋右侧有道门,只有一张帘子挡着。
帘子被掀开,出现在我视线中的,是一个约莫五六十岁左右的男人。
他目光如炬,身材瘦高,穿着一身像是以前教书先生的布衣,手腕带着手串儿,脖子上也挂着玉牌,手里头还盘着一对紫红色的文玩核桃。
看他的面相,鹰钩鼻,丹凤眼,眉形很长,嘴唇很薄。
冯军先和他打了招呼,接着和我们相互介绍。
这人,便是柴家的家主柴昱。
柴昱定定地看着我,眼中还有几分明锐之色:“阴阳先生罗十六,闻名不如见面,开阴路的陈瞎子,阳江捞尸人刘文三,柴某人幸而和冯志荣是老友,才能请动几位。”
柴昱这声音倒是中气十足,也比较友善。
只不过,我心里头还是有种本能的不舒服感觉。
这源于柴昱的面相。
骨相之中有解:“鼻如鹰嘴,啄人心髓。”
这种鼻子尖细,鼻梁无肉,露骨,鼻头尖尖下垂,是典型的鹰钩鼻。
往往有这种面相的人,并非什么善男信女,内心也较为冷漠。往往更为在意金钱,利益的得失,也会因为一己私欲出卖朋友亲属,几乎没有善念可言。
可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唯利是图!
同样,这鹰钩鼻面相也是有仇必报,嫉妒心极强的人,手段也会格外狠毒阴冷。
这也怪不得,柴昱会直接出卖了李德贤。
李德贤的确是找上他,可以帮他。可李德贤也索要了大笔的钱财让他失利,柴昱又怀疑李德贤害他。再加上冯家和柴家交好,这事儿就比较简单了。
我微眯着眼睛,也回应了一句:“柴家主谬赞,冯家主说过和柴家的关系,我们必定会全力帮忙,这李德贤也一定会被拿下。”
柴昱眼中也有了恳求之色,同时他看了看那口红色棺材,说道:“几位的意思,老冯也和我说了,只是我儿还在棺材里头,要把他请出来么?还是陈先生和刘先生同我儿一起在棺材内?”
“死者为大,要请出来。”陈瞎子开口道。
我也沉声说道:“应该不用现在就进棺材吧?明晚李德贤才会出现。”
柴昱摇摇头,说:“李德贤明晚出现不假,他只是在下葬婚配的时候出来,明早上,他安排的其他人就会来哭丧,准备抬棺。”
他的目光落在那口白棺上头,才说道:“女尸还没送来,也是明早到,现在就是进我儿棺材的机会了,等天亮,就会一直有人守着。”
我眉心郁结。
要说之前,我的确没多少担忧。
可现在柴昱的面相,总是让我心头有几分悸动,这人是不值得深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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