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份成谜的凶手2(1 / 2)

这是一个敏感问题,李沪生的眼皮不由自主地一阵狂跳。大批警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矿区,所有询问几乎是同时开始,互相隔离。他不知道警方目前掌握了什么线索,表面冷静,内心实则忐忑不安。

“你们是来调查那张协查通报上的事,作为公民,我已经配合了。与这个问题无关的问题,我拒绝回答。”李沪生不愿意跟着警察的思路走,强硬地把这个问题?了回去。

侦查员老张年过半百,头发花白,问起话来不紧不慢,目光始终用力压迫李沪生,道:“也不能说完全无关吧,吴胖子是二哥,你是三哥,按照逻辑来说,上还有老大,下还有老四、老五、老六。”

李沪生冷脸,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世界上三哥、二哥多得很,没有必要生硬地联系在一起。”

侦查员翻了翻询问提纲,上面有江州警方提供的基本资料,道:“在银沟煤矿的时候,吴佳勇的结拜兄弟中就有吴二哥,是不是?”

“那是吴佳勇的结拜兄弟,你应该去问吴佳勇。”结拜是十来年前的往事,几兄弟离开杨国雄企业以后,便将这段往事深埋于心,在外人面前再也不提几兄弟结拜之事。几兄弟还特意分开,各做各的企业。李沪生明白眼前这个警察在使诈。

吴雪指着屏幕道:“李沪生在说谎,撒谎时往往没有与之对应的表情,很多人就故意弄得面无表情。李沪生就是有意让自己板着脸,不透露内心的真实情绪。你们注意看他的手,时不时在大腿上来回摩擦。这个小动作就透露出李沪生的真实心态,绝对和表面上的平静背离。”

江克扬道:“吴佳勇的心理更强大一些。难怪吴佳勇能当老板,李沪生只能当总经理。”

吴雪道:“确实是这样,吴佳勇总体来说很放松,只有非常短暂的痛苦暴露出来。如果不是我恰好了解抑郁症,肯定会忽略以秒来计算的短暂表情。”

湖州警方在吴佳勇煤矿的大规模排查结束以后,侯大利就接到了老朴的电话,来到指挥中心宫建民的办公室。

“大利,我们看过基础材料,你用不着讲经过,重点谈一谈你的看法。”老朴用力摇折扇,发出哗哗的声音。

侯大利喝了一大口茶,道:“从银沟煤矿到吴佳勇的两个煤矿,汇集的线索越来越多,吴佳勇以及他的结拜兄弟嫌疑越来越大。更准确地说,各种线索汇集起来,吴佳勇团伙就是幕后黑手之一。”

老朴道:“你以前提出过钓鱼模式,现在还得回答一个问题,杨永福、肖霄和吴佳勇以及几个结拜兄弟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侯大利已经有了基本思路,道:“与杨永福有关联的案件的作案手法非常相近,利用和放大目标对象的弱点,然后让目标对象自相残杀,这就是钓鱼模式。吴佳勇以及几个结拜兄弟到目前为止只与‘9·10’案件有关,从此案来看,其作案风格直接、凶狠,和杨永福的风格完全不同。杨永福化名吴新生以后,在其牵连到的案件中多次出现面包车、皮卡车和聋哑人。除了肖霄,杨永福身边应该还有团伙在支持,否则不好解释两次出现的毒品。吴和杨是舅甥关系,吴佳勇就是杨永福背后的人。”

宫建民道:“禁毒支队老袁一直关注上次在黄大森聚会地点搜出来的毒品。根据他们掌握的情况,黄大森和本省、本地毒品网络没有联系。除了大麻,黄大森不碰其他毒品。搜出来的毒品来自何方,这是老袁极为关注的地方。从现在来看,毒品极有可能是吴佳勇这边的。”

侯大利道:“吴佳勇的结拜兄弟朱富贵演变成了供应商,走得近,离得开。我怀疑吴佳勇还有心腹在外,比如面包车和聋哑人团伙,平时应该不在湖州和江州。”

老朴摇了摇折扇,道:“大利的想法和我们的判断一样,这也是我这一次到江州的原因。秦阳、湖州、阳州、海州和山州,都在排查范围之内,需要动用的力量更多。”

三人讨论结束后,老朴没有吃饭,直接去了湖州。侯大利前往刑警新楼,准备和葛向东会面。

在湖州警方开始针对吴佳勇结拜兄弟进行调查的同时,江州警方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银沟煤矿和红源煤矿。为了侦办“9·10”案件,江州刑警支队下了苦功夫,从社保局拿到当年在银沟煤矿和红源煤矿工作过的干部职工名册,挨个寻找,询问吴佳勇及其几个结拜兄弟的详细情况。隔了十几年,很多人对以前的事情记得不是太清楚,模糊之处颇多。但由于找到的人多,不同的人提供了不同的细节,诸多细节组合起来,也大体勾勒出了吴佳勇及其结拜兄弟的基本情况。

在众人的印象中,红源煤矿和银沟煤矿为了争夺资源进行连番恶斗。红源煤矿秦永强绰号“疯狗”,好勇斗狠。银沟煤矿在争斗中处于下风,直到吴佳勇等人到来以后才改变了局面。

吴佳勇被称为“勇哥”,是杨国雄的妻弟,银沟煤矿实际负责人。

众人对大哥没有太深印象,只有寥寥数人证实有一个大哥,对大哥的事情没有太多记忆。

在回忆这一段往事时,多人提到在那期间银沟煤矿发生了瓦斯爆炸,有人伤亡。但是,在市、县两级煤管局、安监局等单位都没有找到相关记录,县公安局和派出所也没有接到报案。由于时间久远,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包括案件侦办人孙虎等人都对此没有印象。

二哥平时负责接待工作,很多人对其有印象。在众人的印象之中,二哥姓吴,有人直接叫“二哥”,也有人称呼其为“吴二哥”,此人面黑身瘦,笑呵呵的,做些迎来送往的工作。

工程科和井下班组的人则对三哥印象相对比较深,三哥懂技术,熟悉矿井机械。看过李沪生照片以后,他们一致认为李沪生确实就是三哥,这是目前除了吴佳勇以外能够被证明先后出现在银沟煤矿和吴佳勇煤矿的人,但李沪生和吴佳勇本人不承认两人是结拜兄弟。

老四就是吴佳勇。大家都称呼吴佳勇为“勇哥”。

银沟煤矿驾驶员以及当年货运公司的驾驶员记得有一个人叫“老五”,平时喜欢开车。一个货车驾驶员对其印象最深,说当时和吴佳勇一起来到银沟煤矿的人中,一个年轻人刚刚学会开车,兴趣很浓,经常在院子里练习开货车。

至于老六,则是煤矿财务科的女同志有印象。老六年龄不大,阳光帅气,学过会计,经常在财务室玩耍。

对二哥、老五、老六有明确印象的共有47人。当省命案积案专案二组回到江州之时,葛向东和其徒弟已经根据这47人的描述制作出人像。

侯大利从指挥中心来到刑警新楼,将车停在车库,没有立即下车,在脑海中梳理与二哥、老五、老六有关的信息,反复揉捏所有信息之后才上了楼,来到技术室。

葛向东戴着眼镜,正在电脑前专心看图,听到脚步声,便摘下眼镜,回过头,道:“大利,老克,为了避免受干扰,我们一直没有查看死在夏家后山的凶手相貌。根据描述,这是我们画出的二哥吴顺源的人像。”

画像中,二哥吴顺源是一个消瘦男人,与夏家后山死者相去甚远。

侯大利若有所思道:“以前杨永福是一个朝天鼻,后来做了鼻子的手术以后,整个人完全变化了,就如同换了一个人。我在猜想,二哥吴顺源是不是因为某种原因,身体发生了明显变化。”

葛向东道:“十来年时间,一切皆有可能。”

侯大利道:“老葛,能不能以这幅图为原本,年龄长十岁,脸部明显发胖,再画一幅模拟人像。”

葛向东道:“这幅二哥吴顺源是根据不同人描述合成的。时间隔得久,记忆会出现误差。这幅画像是否接近真实人像,我没有把握,更别提还要发胖和长十岁。”

侯大利笑道:“我对老葛的信心比老葛对自己的信心更足。三哥李沪生在银沟煤矿和吴佳勇煤矿就叫三哥,为什么此二哥就不能是彼二哥?”

“既然大利信任我,我就接受这个挑战。”葛向东没有再推辞。

侯大利道:“什么时候能拿出来?”

“我原本准备请夏总吃饭,感谢他对我老婆家里生意的照顾。谁知夏总爸妈出了这事,现在吃饭就不合时宜。江州市局向省刑总请求支援以后,我把手中的其他活儿暂时推掉,带着徒弟办这事,争取今天下午6点能出结果。抓到凶手,于公于私,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葛向东略微停顿,真诚地说道,“大利,你是知道我以前情况的。我以前在单位就是打酱油的,办案时随波逐流,反正责任都在领导身上。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拿出来的结果会直接影响办案方向和进程,影响当事人的命运,必须小心谨慎和严肃认真。我在这个过程中也就有了荣誉感和责任心。这种状态很好,谢谢你。”

侯大利道:“为什么谢我?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没有你和105专案组,我还在经侦支队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活着没有目标,迟早会陷入人生危机。现在转危为安,顺利度过危机。”葛向东说的是真心话,他的人生转折点就在105专案组。外表严肃的侯大利如一个旋涡,发出强烈能量,带动其他人往前走。

交代任务后就是等待结果。

下午6点18分,胖版吴顺源人像被制作出来。

葛向东来到小会议室,拿着一张卷起的人像图,缓缓展开,道:“我没有见过朱富贵,没有模板,也就没有受影响和干扰。这是以银沟煤矿吴顺源为模板,增肥、变老,制作出的吴顺源十年胖版人像。”

人像完全展开,出现在眼前,侯大利和江克扬不约而同喊了一声:“朱富贵。”

侯大利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朱富贵的照片,与这张人像相比对,眉眼和神情有八分相似。

江克扬激动地拥抱葛向东,道:“这张图出来,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吴顺源变成朱富贵,彻底大变样,难怪人们相见不相识。”

葛向东观察朱富贵的照片,却是不甚满意,道:“下巴这边,我弄尖了些,还有两腮,也比实际要瘦一些。我没有想到,二哥会变得这么胖。”

侯大利原本准备在晚上和105专案组一起吃饭,由于葛向东提供的模拟人像确定了银沟煤矿二哥就是死在夏家后院的吴胖子,晚饭便推迟了。

晚上6点40分,陈阳、老谭、李建伟、张小舒、张国强、伍强、杜峰以及来自省刑总的侯大利和葛向东等人正式开会。

葛向东简要讲了人像绘制过程,以及吴二哥,也就是朱富贵的脸型特点。

“老葛没有见过协查通报,画成这个样子,那肯定就是这人了。”滕鹏飞用力搓揉脸颊,让每颗麻子都翻动起来,长吁了一口气,道,“周涛就是被这伙人陷害的,如今始作俑者死了,事情更加复杂了。”

从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周涛确实是被人陷害的。如今主谋死亡,要想洗刷周涛的冤屈,难度倍增,甚至无解。

支队长陈阳理解这一点,握紧拳头挥了挥,道:“我们必须克服困难,将这个犯罪团伙连根拔起,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在巴岳山袭击樊勇和秦东江的皮卡车,是吴佳勇的人。面包车和那几个聋哑人,也是吴佳勇的人。强奸陈菲菲的人,肯定也和吴佳勇有关。‘9·10’案件和吴佳勇绝对脱不了干系。”

黄大森在逃,存在极大隐患。陈菲菲之死,李小峰归案,但是还有明显疑点。手腕刻字的无名尸体成为无头悬案,如今又有影响企业家群体的“9·10”案件。这几个案子就是如来佛的五指山,压在支队长陈阳背上,让他夜不能寐,焦头烂额,脾气上涨。

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粗话,又道:“从湖州方面传回来的消息可以看出,吴佳勇团伙有意识地设置了防火墙,就算团伙中某个人出了事,也只是这个人出事,与其他人无关。比如‘9·10’案件,我们顺藤摸瓜,把吴二哥‘朱富贵’查个底儿朝天,也仅仅是吴佳勇煤矿的某个供应商参与杀人,与吴佳勇和李沪生没有关系,这就是他们设置的防火墙。我们要把重点放在受伤的那个犯罪嫌疑人身上,此人被镰刀伤得很重,必然要缝针,派人继续到大小医院、诊所去查,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就有可能触及吴佳勇团伙。”

“9·10”案件以后,重案大队跑遍了大小医院和诊所,都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伤者。湖州、秦阳警方也在各自辖区医疗机构查找伤者,仍然没有线索。

李建伟道:“朱富贵胖得不正常,和普通肥胖有些区别。我和张小舒讨论过,推测朱富贵使用过激素,导致身体肥胖。”

陈阳道:“如果使用激素,多年前的病历能找到吗?”

张小舒道:“只要是在正规医院看病开药,就能够找到。”

陈阳道:“就算找到了,也就是吴二哥‘朱富贵’治过病。在没有查出朱富贵和吴二哥是同一人的情况下,这个推测还有意义。如今朱富贵已经死亡,他和吴佳勇是结拜兄弟也罢,不是结拜兄弟也罢,对案件没有决定性意义。花费更大警力在这上面,费力不讨好,不值得。我不是说放弃查找吴顺源,反而是要加大力度,顺着这条线,把吴顺源的根根底底全部查出来。谁给吴顺源办的身份证,吴顺源的亲戚朋友是谁,吴顺源的结拜兄弟有哪几个,全部要摸出来。我们希望能够画出老五、老六的模拟人像,交由当年的知情人辨认。我怀疑另一名凶手就是老五或者老六,更接近老五。老五喜欢开车,经过这些年,车技应该不错。面包车、皮卡车,很多案件都有交通工具。”

他对葛向东笑了笑,道:“老葛辛苦了,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模拟人像。”

葛向东在江州市公安局工作的时候,是个油滑老民警,根本入不了陈阳这些领导的眼。如今,他成为省刑总专家,屡次帮助江州警方,获得支队领导发自内心的尊重。这一刻,葛向东内心充满了成就感。

晚上8点钟,会议结束。

侯大利、江克扬和张小舒一起到车库。江克扬进入省命案积案专案二组以后,很少有时间回家,今天稍有空闲,便请假回家,看一看妻儿。

越野车停在东城区一处稍显陈旧的小区,江克扬道:“我到家了,你们慢走。”

侯大利还是第一次来到江克扬所住小区,他环顾四周,道:“你住这里,有点儿旧啊。”

江克扬道:“这是火车站家属房,我当年立了二等功以后才分到这套房子。火车站现在不景气,以前可是热门单位。此一时彼一时,风水轮流转。”

侯大利道:“整体环境还是差了,想办法换一个小区。”

“我在这里住习惯了,几乎认识小区里每一家人,有安全感。现在的新楼盘,住户来自四面八方,住了几年都不认识,做不到邻里相助。”江克挥了挥手,转身朝小区走去。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脚步,来到小区旁边的水果摊,买了一个大西瓜。将进小区时,看到越野车还没有启动,又挥了挥手。

侯大利这才启动汽车,道:“这里环境还是差了些,附近学校也不行,交通不方便。”

张小舒幽幽地道:“你这是何不食肉糜。买房子要花大钱的,老克工资比你和我高一些,但高得有限,家里还有老人小孩,必须得有些活钱。”

由于家庭关系,侯大利从来没有缺过钱,对金钱不太在意。他的所有精力全部集中在案件上,这也正是他能够在众多经验丰富的侦查员中脱颖而出的核心原因之一。听到张小舒所言,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道:“我确实是何不食肉糜,享受爸妈提供的优越条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还对他们很不屑。现在想起来,如果我不是他们的儿子,他们都不会用正眼看我。”

张小舒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这些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爸爸妈妈坐在一起吃饭,但这是永远不能实现的梦想。不管我内心如何渴望,渴望到撕心裂肺,这个梦想都不会实现。以前没有找到我妈遗骨时,我还能做梦。人死如灯灭,现在连做梦都没有机会了。”

这几句话凝聚着张小舒最真实的疼痛。因为真实,所以直接戳进了侯大利的心窝子,长期憋在心中的酸楚就要喷涌而出。侯大利为了不在张小舒面前失态,熄火后走下越野车,转过身背对越野车。

张小舒跟着下车,与侯大利并肩而站。侯大利拿出香烟,正要点燃。张小舒拍了拍侯大利的手臂,指了指香烟。两个烟头的光亮在黑暗中闪烁。

抽烟的时候,两人默默地想着各自的心酸事。上了车,张小舒坐在副驾驶位置,打开音响。吉他曲《雨滴》的忧伤旋律如水银般倾泻而出,迅速铺满车内空间。两人依然没有交谈,任由雨滴飘落。

十几分钟以后,越野车停在常来餐厅楼下。张小舒关掉音响,问道:“大利,我作为受害人子女,想要询问我妈妈案子的情况,可以吗?”

侯大利解开安全带,摘下白手套,道:“案子还在推进之中,具体细节不方便透露。希望你能够理解。等到整个案子结束,我再和你谈具体情况。”

张小舒道:“有希望破案吗?”

侯大利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道:“有希望。”

张小舒道:“你别骗我。”

侯大利道:“我从来不骗人。”

侯大利关了车门后,习惯性观察周边环境。常来餐厅略带昏暗的灯光射出,照亮侯大利鬓间白发。张小舒走在其身侧,恰好看到他的白发,一时之间,怜爱之心大起,积累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情不自禁,上前抱住侯大利,轻声道:“不管你是否接受,我爱你,大利。”

侯大利用手拍了拍张小舒的肩膀,想要说点儿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常来餐厅旁边新开了一家手机店,店外安装有监控摄像头。监控摄像头如一只蹲在黑夜中的怪兽,冷冷地扫视人间的喜怒哀乐。

张小舒这些天的情绪比较低落,陷入低潮期,比平时更加敏感、忧伤。她抱紧了侯大利,再次说出了内心真实想法,泪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有人从常来餐厅走出,张小舒松开手,微微仰头,看着侯大利。侯大利内心感情复杂,有百般滋味,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额头竖起川字纹。看见侯大利严肃的神情,张小舒感觉特别委屈,情绪变成小雨滴,在内心深处淅淅沥沥落下。

从餐厅走出来的人正是常总。常总打了个哈哈,道:“我听到汽车响,就知道是大利过来了,还等着你过来开席。”

侯大利吃了一惊,道:“姜局和朱支还没有吃饭?”

常总道:“他们先吃了点儿凉面,垫了肚子,然后玩扑克,等你们过来一起吃大餐。今天有空运过来的海鲜,丁总让我送过来的。丁总说如果大利有时间,明天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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