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屏威胁的眼神,“进不进去?顾钧成,我有事要跟你算账!”
顾钧成微微一怔,眼神有些躲闪。
“还不进去!”林清屏喝道。
顾钧成略迟疑后,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在她凶狠的目光里终于还是退了出去。
吴阿秀手里还拽着一把顾钧成口袋里的钱,林清屏蹲下身,用力抠了出来。
从吴阿秀手里抠钱走,等于要她的命。
吴阿秀顿时尖叫起来,“钱!那是我的钱!是你欠我的!我把你从小养到大,你个白眼狼竟然还从我手里掏钱!”
林清屏将那几张十块的,在吴阿秀面前一晃,吴阿秀去抢,林清屏手一收,把钱收了回来,“这不是你的钱,是他的钱,这里这么多老乡,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你从他口袋里抢的钱!”
“那又怎么样?那是他该我的!我把你们养大,你们孝顺父母是应该的!拿点钱怎么了?”吴阿秀尖叫的声音分外刺耳。
林清屏笑了,“娘,你别被钱糊了眼睛,你也说了孝顺父母,你什么时候养过他?人家姓顾,不姓林,也不姓吴,人家欠你什么?不如你问问在场的老乡们,有谁这么不要脸,直接从女婿口袋里抢钱的?”
林清屏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真是说顺嘴了,怎么顺口就把女婿说出来了?
围观群众也议论起来。
“是啊,见过最不要脸的,顶多找女婿要钱花,哪有直接从人家兜里抢的?”
“这家人真是,缺钱缺到什么地步哦!”
林清屏再度一笑,“老乡们,你们不知道,我娘可不缺钱,当初把我许给刚刚这位,可是收了人家一百彩礼的,那还是四五年前!”
“一百块!这不是卖女儿吗?”
“啧啧,也敢狮子大开口!”
“这么多钱,是都留给儿子了吧?”
“还没完呢!”林清屏又道,“我妹妹,那时候才十六岁,我娘就要把她许给二婚的瘸子,收人家五百块彩礼!”
“天啊!有这样的父母吗?”
“这样的父母已经不是卖女儿了,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了,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林清屏又道,“还没完啊!我作为姐姐,死也不同意这门婚事,你们猜后来怎么着?我恁是花了五百块钱从我娘手里把妹妹赎了出来!你们见过这样的天下奇闻吗?要大女儿花钱把小女儿赎出去!”
这下,人群直接沸腾。
“这家真是掉进钱眼里了!一点底线没有!这不是吸女儿血吗?”
“大妹子,五百块,既然已经把女儿卖了,那就跟她没关系了!”
林清屏此时已经泪光盈盈,“是啊,怎么不是卖女儿呢?连字据都立了,从今往后女儿就跟家里没有关系,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她娘一听,顿时跳起来,“放你娘的屁!什么没有关系?白纸黑字只写了你二妹和我没有关系,你怎么就没关系了?你彩礼才一百块就没关系了?!”
林清屏凄然一笑,“所以呢?原来是嫌卖我卖得太便宜了?”
“这都什么人啊!”
“这样的人也配当娘!”
“可怜的,这得吃了多少苦啊!”
林清屏又惨兮兮地道,“娘,你不是骂我生不出娃,是不下蛋的鸡吗?我十几岁,刚刚来月事,你就让我冰天雪地的去给你的宝贝儿捞鱼吃,我掉进河里,差点丢了命,从那以后,月事就没正常过,一个月里大半个月都是流血的,我怎么生娃呢?娘,你说我怎么生娃呢?”
一席话,说得人群里的老人家都要哭出来了,“这都什么命啊!投胎到这样的人家!”
“林清屏!”顾钧成忽然在后面叫她。
而后,林清屏便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被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都能感觉到他的眼神里是什么,是在问: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
而此时,不知道是谁带头扔了一棵烂菜叶子在吴爱秀身上,随即,便不断有人开始扔。
鸡蛋和新鲜菜叶是不可能的,这年头,大家都很节省,这样的好东西还舍不得拿来扔,只捡起水沟里的臭泥巴,往吴爱秀身上砸。
一坨正中吴阿秀鼻子上,一时臭气熏天。
吴阿秀得大喊,“我是你娘!你小心天打雷劈!”
“我知道啊……”林清屏道,“所以,该尽的责任我会尽的,等你百年了,我会给你送终。”
吴爱秀一听,气得差点晕过去,然而,她最终没有气晕,反而是被那些臭污泥差点臭晕,面对围观所有人的指责,和连连不断砸在她身上的黑泥,吴阿秀终于意识到今天讨不到好去,气得声讨声里狼狈逃走了。
林清屏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谢过老乡们理解她,而后,就和顾钧成回旅馆了。
顾钧成一路拉着她走,经过钟晓晓身边。
钟晓晓暗地里擦着手,第一片烂菜叶是她扔的。
顾钧成还路过了前台,要前台把扫帚钱算给他,他折断了保洁员的扫帚,肯定是要赔的。
而后,便死牵着林清屏一路回了房间。
顾钧成脑海里装着的,仍然是林清屏刚刚受尽委屈、盈盈欲泣的模样,一进房间之后,就把人抱进怀里,按在了肩头。
林清屏冷硬的声音,却从他胸前冒出来,“顾钧成,你给我放开!”
全然没有半点委屈的样子。
顾钧成微微一愣,松开手,只见她面色平静,眼神锐利,哪里有委屈?
林清屏看他那震惊的模样,心里“呵”了一声,“还不能演戏了?不过,顾钧成,我发现,你比我更会演啊……”
顾钧成眼神躲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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