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没再回陆城的消息,编辑一条短信发给张贺年。
她的手机卡还是国外的,勉强能用,不过都不方便,明天还要出去办手机卡和手机。
她编辑给张贺年的消息是:【我到了,一切顺利,别担心。】
张贺年一分钟不到便回了短信:【明天能出来?】
秦棠:【我找个机会。】
与此同时,张贺年这边,他回到桉城便去找了方维,和方维约了私底下见面,在方维公司附近的路边,没去人多的地方。
方维见到人便一脸八卦凑上来问:“你怎么舍得回来了,秦棠呢?”
“跟她一块回来的。”
“秦棠回来了?张家松口了?”
张贺年点了根烟,黑眸幽沉,烟雾挡住愈发凌厉的五官神态,说:“她和她同学假扮情侣才回来的。”
“那你岂不是被三了?”
“听不到假扮两字?”
方维嘿嘿一笑:“哎呀,听见了听见了。那张家那边相信了?”
张贺年绷着下半张脸,“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得看他们俩的演技。”
“也难为秦棠了。”方维叹了口气,“阿姨也是够狠心的,拿蒋老师威胁秦棠,秦棠那么在意她妈妈,只能被拿捏得死死的。”
“让你查的事有消息没有?”
“有了有了。”方维翻出手机递给张贺年看,“这是你要查的人,陆城,是他吧,他就是秦棠的假男朋友吧?”
张贺年看完下来,没有察觉哪里有问题,陆城的资料都是真的,他家在北方有头有脸,条件很好,以这个条件和背景,张夫人很可能为了尽快息事宁人同意他们俩的事,牵扯到结婚,不是真的都得是真的。
“蒋老师的消息有了吗?”
“有了,在曦城疗养院,曦城疗养院有张夫人娘家那边投资控股,都是张夫人娘家那边的人,安保很严格,一般人都进不去,就连是里面家属探视都得提现预约,核实身份才能进去,我的人很难进去里面打听到消息。”
“不过能确认的是蒋老师平安无事,但万一被张夫人知道秦棠假谈恋爱,三年前的事很可能再上演一遍。”
张贺年要带秦棠走很容易,问题是不能不管蒋老师。
方维说的,张贺年明白,就是因为如此,他得想办法带蒋老师出来。
来硬的只会让秦棠陷入两难的境地。
车里气氛陷入沉默,烟雾缭绕。
过了会,方维问:“怎么不说话?”
张贺年弹了弹烟灰,扫向外面找寻垃圾桶,说:“她说她会想办法,不让我插手蒋老师的事。”
“秦棠?她怎么想办法?”方维不是看不起,只是秦棠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和张夫人斗。
方维转而又想道,“秦棠不会是想结婚然后顺理成章接走蒋老师吧?”
谈恋爱都可以假装在谈,只有结了婚嫁去北方才有可能照顾母亲的借口接走蒋老师。
但结婚可是要领证的。
以张贺年的脾气,肯定接受不了。
方维还是很有自信的,故意戏谑道:“你舍得秦棠和别的男人结婚?不会这么大度吧?”
“你觉得呢。”张贺年面无表情扫向他,他的面容一明一暗,明那面轮廓清晰、深邃,暗面翻涌危险的气息。
眼窝很深,一闪而过凛冽的光泽。
即便是自己人也不能随便开这种事的玩笑。
方维察觉到他的底线,方维干巴巴笑两声,“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别听我胡扯。”
方维和他从小长大,认识他那会起,太了解他的脾气,也就进了部队被磨炼多年,收敛了不少身上的戾气。
不像他父亲,倒是像他家老爷子。
俗话说得好,隔代相传。
确实也没有男人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结婚,假的都不行。
张贺年收回视线,语气淡了几分:“我这辈子只有两件事最后悔。”
城市浮华光影变幻。
“一是她父母离婚那年离开桉城;二是三年前没有陪她去州城。”
一共十年。
方维不自觉吞了吞唾沫,“你别冲动,贺年,这些事不能都怪你,你有你自己的难处。秦棠父母离婚那会,秦棠未成年,她跟不了你,你又不是她的谁,何况她母亲在桉城。而三年前那事,非得说的话,我也有责任,没安排好。”
张贺年闭了闭眼,这两件事是心里的死结。
他亏欠她。
……
第二天一早,秦棠起来陪张徵月用早餐,张夫人昨晚便走了,没有在秦家留宿。
张徵月吩咐保姆煮鸡汤粥,等会带去医院给小朋友吃。
秦棠心想,原来生了女儿。
之前不是说试管做的儿子么,一定会是儿子,怎么生了女儿。
那秦父又要失望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原来自己也挺阴暗的,并没有他们说的善良好脾气。
秦棠关心问起萧萧是什么病,为什么要住院。
张徵月叹了口气:“娘胎里出来的病,怀她时,年纪大了,加上不足月生产,经常发烧感冒。”
张徵月表情挺受伤的,之前再三确认是儿子,生下来确实女儿,她气过、追究过医院责任,但统统无济于事,生都生了,总不能塞回去。
秦棠又问:“我爸呢?”
张徵月表情不那么好看了,“工作忙,在开拓北方市场,一天到晚见不到人。”
秦棠掩下情绪,没再说话。
“对了,秦棠,今天要出门么?”
“嗯,出去办手机卡和手机,陆城第一次来桉城,我顺便带他到处走走。对了,萧萧在哪家医院,我陪您去看看吧。”
“不用了,你陪陆城逛逛吧,萧萧这孩子脾气大,认生。”
“好。”
突然外面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月月,车子备好了。”
秦棠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男人,一米八的身高,穿着西装,毕恭毕敬的,仔细看清楚那张脸时,秦棠内心警铃大作。
张徵月介绍道:“这是家里来的司机,以前的司机退休回家了,他叫陈名,是我家那边的远方亲戚。”
“这是秦棠。”
陈名长得显年轻,看起来好像三十多岁,他看着秦棠,露出一抹笑容:“秦小姐你好。”
秦棠已经恢复镇定,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秦棠麻木吃着早餐,喝着粥,嘴里尝不到半点味道,满脑子都在想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能堂而皇之以张徵月亲戚身份出现在秦家,没有人怀疑过吗?还是张徵月做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所以敢把人带到秦家来。
她不是愤怒,不是生气。
而是觉得好笑。
三年前她被王叔带去机场那天被秦父搧的耳光至今还记得。
那个耳光彻底葬送她对这位父亲最后一丝留念。
张徵月先去了医院,陈名开车送的。
他们一走,秦棠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便看到王叔在路边等着。
秦棠心里一紧,还是走上去喊了一声王叔。
王叔笑呵呵:“秦小姐,要出门么?”
“去找陆城玩。”
本来是陆城过来,想了想麻烦,还是她出去吧。
“我开车送您过去吧,顺路的事。”
语气带着不容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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