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程安宁也不说话。
气氛相对沉默。
但周靳声的手不老实,摸着她腰,指尖温热碾过皮肤,带电似得,他碰过的地方惊起了无数涟漪。
又是坐在他腿上的姿势,面对面,距离很近。
她看他,从眉骨往下扫,最后落在薄厚匀称的唇上。
他放松状态下,唇不会过分薄。
唇色苍白,没有血色。
虚弱得勾人怜惜。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该死的母爱泛滥,去怜惜谁不好,路上的流浪狗流浪猫,哪一个都行,就是不能对他泛滥。
然而还是败下阵来。
周靳声往后仰,后脑勺枕着沙发背,上半身完全放松的姿态,半眯着眼睛,很疲惫的状态。
程安宁很少见他这么累的模样,想从他身上下去,刚抬起臀,腰上一紧,又被摁回去,重重坐在他腿上,她严肃说:“周靳声,你放手。”
“你要去哪?”
“回家。”
“晚点。”周靳声的手往下挪了点,五指并拢,裹住她的臀,揉了一把,评价道:“这也瘦了。”
“周靳声,你收敛点,别太过分。”
“收敛不了。”周靳声半眯着眼瞧她,表情生动,让他想起她帮秦棠养过一段时间的那只小奶猫炸毛的时候,“你不是不清楚我那方面需求。”
周靳声神色坦荡,对于她的欲望,不遮遮掩掩。
“那是过去了,你别跟动物一样。”
“我和动物还是有点区别。”
程安宁嘲讽反问:“有什么区别?有没有毛的区别?”
一说完,程安宁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点子微妙不自在。
周靳声也听出来了,哑声失笑:“学成出师了?”
程安宁脸色沉沉的,秀眉紧皱,她今天没化妆,干干净净一张脸蛋,不化妆淡了点,张扬明媚的脸,随母亲。
王薇年轻的时候是他们那远近闻名的美人,适婚年纪,家门被前来提亲的人踏破。
周靳声收敛了,不过是收敛的笑意,一本正经解释:“其他女人,我没碰过,自己解决时候,想的人也是你。”
程安宁冷漠的,不发表任何看法。
“不信?”周靳声尾音上扬,“上次想你的时候,还是上个月……”
程安宁知道他私底下很闷骚,不信他能有这么长时间身体上的‘空窗’。
“所以呢?”
“要不试试,我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程安宁冷不丁笑了,柔软的手抚上他的颈部,指尖扫过他的喉结,“我对你的吸引力这么大?”
周靳声凝视她,她这幅模样娇俏、动人,但这是假象,她眼里浮动一些些轻蔑才是她真实情绪。
周靳声无声描绘她冷淡的眉眼,说:“你觉得呢。”
“人家都说破镜重圆,感情会更深,更加珍惜彼此。可是镜子打破重新粘好,碎掉的裂缝却无法复原,我为什么不换面镜子?要守着这个碎过不止一次的镜子?为什么要让那些裂缝时时刻刻提醒我过去发生的每一件事。”
越说到后面,周靳声的表情越难看,说来说去,她的意思是她不否认忘不掉他,但不代表想和他和好如初,他们连前任关系都算不上,最多就是身体关系。
周靳声哑了哑声说:“我没有放弃你。”
“可你是这样做的,你跟别人结婚,办婚礼,这是我这辈子过不去的坎,它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
它扎得她血肉模糊。
心脏的肉是硬生生被剜了一大块。
绞得她苦不堪言。
“没有事实婚姻,那也是婚姻,周靳声,你是不是觉得折磨我你特别有成就感,跟你保持不正当关系那阵子,你是不是很得意。”
周靳声没了刚刚和她调情的心情,清隽的脸蒙上一层阴暗,阴晴不辨,伸手抚摸她半边面庞,低声说:“不要给我泼脏水,是你忘不掉我,也接受不了孟劭骞,那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样?”
“跟孟劭骞没关系,等我什么时候忘掉了,再找对象也来得及……”
“找不了。”周靳声强势打断她,声音沉了几个调,警告和威胁,“程安宁,你死了这条心。”
程安宁莫名笑了两声,“你也不能一直盯着我吧?你还能和我纠缠几年?是不是,小叔?”
她喊了他十几年的小叔,胆大妄为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喊他,只有那个时候,她才能感觉彼此的身份没那么不道德。
周靳声有男人普遍的那种癖好,可在称呼上,他在床上不让她喊这道称呼,避讳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门铃声响起,是李青带医生过来了。
周靳声不再和她争论,“我抱你去开门?”
程安宁火速从他身上下来,站得老远,周身仿佛还有他身上的气息,浓烈得化不开。
李青进来看见程安宁并不意外,态度恭敬喊了声“程小姐”,程安宁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上次把他拉黑,她没有不好意思,反正他们想联系她,多的是办法。
医生事先准备好了药物过来的,问周靳声是不是在这里处理伤口,还是回卧室躺床上处理。
周靳声没在意那么多,说:“这里行了。”
李青上楼拿了干净的衣服下来。
程安宁站在旁边,忍不住看医生给周靳声处理伤势,他光着上身,受伤的位置在肩胛骨下面一点的位置,一层层解开染血的纱布,露出可怖的伤,血肉模糊,枪伤不能缝线,是污染伤,医生拿了工具冲洗清创,垃圾桶都是沾了血的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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