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来到谢家的时候,谢家正乱作一团,这些平时对待谢家的时候都如同是亲人一般的衙差,一进门就像是豺狼虎豹。
半点和气也没有了不说,连一点儿的最起码的做人的仁慈也没有了。
仿佛是得了什么指令似的,他们对待谢家的人毫不留情,几乎是雷霆一般,将谢营给抓走了还不算,还把谢家所有的男丁几乎都给抓走了。
谢夫人哭得声嘶力竭,她是真的又惊又怕。
做母亲的就没有不担心自己的孩子的。
尤其是她的孩子还不怎么正常。
是的,除了谢营这个出类拔萃的儿子,谢夫人还生了一个跟平常人不太一样的孩子。
他生下来六个月还不知道大人引逗,平常跟他说话,他也没有反应。
当时大家已经察觉出不对,但是却还是自欺欺人,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直到大家发现他的眼睛会斜视,时不时地还会偶尔抽搐一下,一岁半了还不会走,两岁了连爹娘都不会叫,大家才知道不对。
可是尽管这个孩子怎么看都像是痴傻儿,谢家众人却也将他好好的养大了。
他虽然反应不那么快,一直到了三岁多才会说简单的单字。
虽然他天生带着缺陷,可他对每个人都带着十足十的亲近和善。
他全心全意地依赖亲人。
不管亲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无条件地相信。
这样的纯粹的善意,在人与人之间实在是太过难得了。
所以谢家上下都很关照而且善待这个孩子。
以前谢家风光辉煌的时候正,遇见的也都是好人,大家对待这个跟正常人不大一样的孩子,也都会表面上夸赞一句真是纯澈质朴。
可是现在时移世易,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谢夫人简直不敢想象,谢渊会遭受怎样的苦楚。
谢渊懵懵懂懂,被拉走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习惯了不管做什么都有母亲和哥哥跟在旁边。
所以当被一群官差如狼似虎地给扑住,而且被毫不留情地打了几下,他便惶恐不安地四处乱冲乱撞。
其实若是以前,对待谢渊这样的孩子,哪怕是这些官差们,也会笑着说一声是稚子之心,真是天真可爱。
可是现在,谢家眼看着要倒霉了,那便没人会觉得这是稚子天真可爱了,只会觉得这是蠢蛋负累。
有个官差背后踹了谢渊一脚,谢渊往前扑倒在地,哇的一声惊恐地哭了起来。
官差们顿时哈哈大笑。
陈浩辉在这群官差里头是资历最深的,他笑得都有些肚子痛。
以前谢家的人都高高在上,哪怕是个傻子,大家都得高看一眼,明面上得给面子,夸赞一声真是赤子之心一片赤诚。
可实际上他腻味极了。
不过就是个傻子!如果不是投胎投得好,早就被浸在尿桶里头淹死了。
这样的残废,不过就是因为有个尊贵的姓氏和身世,就能活得比他们这些用尽全力的普通人要好得多,这叫人怎么能够忍受?
他看着谢渊被那群衙差们戏弄,心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对,就该是这样。
这些人凭什么高高在上?
都该死!
谢渊之前一直都被谢家照顾得很好,没有受过什么苦楚,所以现在哪怕是被折腾成了这样,他也还是天真地喊衙差们,叫哥哥叫叔叔,哭着求他们带自己去找哥哥和母亲。
陈浩辉哈哈大笑,忽然掠过众人上前,一把将裤子给拽下来,不怀好意地对着谢渊晃了晃裤腰带,笑着问:“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谢渊天真又懵懂,看着陈浩辉有些不安又有些茫然。
陈浩辉笑着指指自己的小腹:“来,你过来舔一舔,老子就带你去找你爹娘和哥哥,怎么样?”
一听见这话,大家都哄堂大笑。
陈浩辉顿时笑了:“行了,兄弟们,走走走,咱们吃点儿东西去,冻死老子了!”
他说着吃点东西去,但是实际上裤子却根本没有提上,反而恶心的朝着谢渊撒尿。
谢渊被淋得尖叫闪躲。
那群男人却玩得更加开心了。
谢夫人忍无可忍,尖叫着准备扑上去跟他们同归于尽,没有一个母亲能够忍受自己的孩子被这样的羞辱。
但是这时候却有一只手稳稳地拽住了她。
谢夫人转过头,发现是一个穿着不起眼的小姑娘,还以为是哪个院子里的丫头,挣扎着要甩开她。
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挣扎,竟然都丝毫不能动弹。
“夫人。”戚元凑在她耳边轻声说:“暂且忍一忍,想一想您的夫君,想一想谢营,若是您还想要一家团圆,那便暂且先忍一忍。”
她将这些畜生的所作所为都尽收眼底。
心里就有数了。
上面必定是有了指令,他们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现在敢对着谢渊撒尿折辱,那么如果谢夫人冲上去,他们就很可能敢干出更丧尽天良的事。
看着外头大批的卫所官兵,戚元的眼睛眯了眯。
肯定是齐王到了,所以一个知县才能够从卫所要到官兵。
她虽然身手不错,但是却也不可能以一敌千,何况这附近必定还有齐王带着的那些暗卫在伺机观察。
她不能现在就暴露身份。
谢夫人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少女,这才发现少女的脸虽然乌漆嘛黑灰扑扑的不起眼,但是一双眼睛却亮的出奇。
不知道为何,看着她的眼睛,谢夫人心里忽然就踏实了。
她看着不远处的陈浩辉等人,死死地攥住了拳头,可是就算是指甲都已经陷入了掌心,她也并没有冲过去阻止。
谢渊被拖着丢上了驴车,因为哭着喊着叫个不停,又被赶车的车夫毫不留情地随手抄起旁边的棍子打了几下,一时之间鼻青脸肿。
他虽然蠢,却也知道痛。
被打了几次之后,就知道自己哭闹是要挨打的,便缩在旁边不敢再动弹了。
陈浩辉呸了一口不屑的嘲讽:“真是蠢钝如猪!谢家怎么会出你这样的人?你不会是哪家的野种吧?”
大家都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
谢渊便更是像是受惊了的兔子,缩在角落里,将头埋在胳膊里面,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要逗弄人,得人的反应大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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