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说,过日子,就是一天天的过下去……可是不一样的。有希望和没希望的日子,是不一样的。”
“从前我在庄子上时,其实很害怕天亮。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一样的,我有时会怀疑这是不是新一天……我是不是早就被人遗忘在了昨日……”
“但自从有了二爷,我每一天都过的很踏实。我知道每一天都是新的日子,我会盼着明日会是什么样的……这样的一日又一日才是过日子。”
“有二爷的日子,才是日子。”
说到最后,温时宁泣不成声。
所有的坚强,镇定,从容,溃不成军。
她的眼泪流进傅问舟的掌心,也滚烫地流进了他心里,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喉结滚动,声音显得更哑。
“我都知道的……我答应你,无论如何,绝不会当逃兵。”
可现实何其残忍。
听完廖神医的分析,傅问舟唇边溢出苦笑。
“也就是说,我横竖一个死字?”
廖神医无意识地揪扯着胡子不说话。
傅问舟沉吟片刻,突然问起京城的情况。
廖神医也没瞒他,如实道:“不容乐观……圣上已经有意立兰贵妃为后,下一步就是废太子,再下一步……唉,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可怜那二夫人,没日没夜的在温室里忙碌,恨不得马上就能种出神药来。”
傅问舟却执意问道:“虞老可有对应之策?”
虞老代表的是文臣,稳定朝纲是文臣之责。
文臣若也不作为,那大周朝必有一乱。
廖神医气得闭了下眼睛,愤愤道:“一道圣旨,虞老的孙女便指给了温家三公子……虞老匹夫差点气死,要不然我怎敢耽搁这么久,差点给你收尸。”
“清然要嫁给温子羡?”
傅问舟一时情急,咳得差点断气。
虞家的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频繁出入虞府时,虞清然还是个孩童,每日都端坐在门口,等他带好吃的去。
在他眼里,虞清然是和傅晚儿一样的存在。
那温子羡虽也才貌双全,可经历温时宁的事后,他才看清,那是个心性不定,连善恶也分辩不清的俗人。
再之背后还有安王和温书妍。
温子羡绝非虞清然的良配!
虞老的心思,圣上不是不知道,怎可以如此对虞家!
那个曾经说要天下人都活成人样的君主,当真昏庸如此了吗?
怒火在傅问舟胸腔里燃烧,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灼伤,痛得难忍。
廖神医替他顺着背,趁机道:“所以呀,你得争点气,活久一点!我看这世上,能治那对父子的只有你。”
说到这里,待傅问舟缓和了些,他不由好奇。
“所以,安王究竟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虞老匹夫也知道对不对?可那老匹夫就是不告诉我!”
傅问舟眼底戾色闪过。
那那是什么把柄,是耻辱,所有周朝人的耻辱。
见他不愿说,廖神医也不再追问,而是宽慰道:“放心吧,虞老不是吃素的,自有对应之策。倒是你,该如何是好?”
傅问舟抿唇不语。
是来个痛快,还是苟延残喘,他的人生竟只剩下这两个选择了。
……
京城,忠勇侯府。
老夫人收到从芜县送来的信。
信分两个人写。
廖神医将傅问舟的情况如实分析,征求她的意见。
温时宁则只写了一句话:“母亲放心,我只要二爷,望珍重。”
短短数月,她的字从蚯蚓爬行体,已见娟秀美观。
老夫人的眼泪夺眶而出,将那字迹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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