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涔此刻的表情十分殷切,又带着焦急和不安,明眼人一看便知这酒定是有问题。只可惜花夜语此刻早就神志不清,看着面前递来的酒,她笑着接过,仰头喝下去。见她喝了这杯酒,郁涔的脸部抽搐着,明显是在强忍笑意。
“来,宫主,这杯再敬你。”郁涔不停的灌花夜语喝酒,而花夜语亦是想求一醉。感到身子开始发疼,花夜语早就习惯了这种疼痛,哪怕比往日来的都要强烈,她也只以为是自己喝酒太多造成的。然而,随着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的翻涌,胸口仿佛挖空一般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花夜语趴伏在桌上,已是不省人事。
“哈哈哈,我当这冥绝宫有多厉害,你花夜语有多强,到头来还不是被我毒死了。什么百毒不侵,什么天下第一邪教,也不过如此。这次立了大功,等我回去掌门一定会让我当首席弟子的。”郁涔用手碰了碰花夜语,发现她依旧没反应之后,心里满是得意。她在这里潜伏了这么久,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刻而已。见任务完成,她笑着准备离开,谁知,她才刚踏出一步,只觉得双脚忽然变得无比沉重,身子也麻木不堪。
这样的反常让她慌乱的倒在了地上,听到身后的动静,她诧异的回过头,便见花夜语已经来到她面前。烛火闪烁,屋外的月光亦是明亮皎洁,将花夜语面上的银色面具衬得更加刺眼。郁涔不明白为什么花夜语喝了毒酒之后怎么还能安然无恙,自己这些天经常在她的食物里下药,分明她的毒更加严重了,可为什么她还不死?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还活着。”花夜语把郁涔诧异的表情看在眼里,有些嘲讽的笑起来。却不知道她是在笑自己,还是笑郁涔。
“宫主…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指使我这样做的!宫主,求你了,别杀我…”郁涔早在看到花夜语平安无事的那一刻便慌了神,因为没力气站起来,她只能爬到花夜语面前,如同狗一般摇尾乞怜。
“郁涔,机会我给过你很多次,是你自己放弃了。这世上杀我的方法千万种,你却选了最无用的那个。我这如怪物一般的身子,还会怕毒吗?”花夜语缓缓蹲在郁涔面前,因为毒发,她的手腕又再流血,只是那血的颜色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深。看着郁涔不停的后退,花夜语笑着摇头,朝她伸出手。
“宫主,求你了,别杀我,宫主,我一切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不是喜欢那个什么…什么傅白芷吗?我可以扮作她讨你开心,求求你,别杀我。”郁涔现在早就没了所谓的尊严,只想求一条生路,她本以为这样说可以让花夜语网开一面,却根本不知道,她所说的这番话,触及到了花夜语的逆鳞。
身子被一股内力击飞,撞在坚硬的石柱上,郁涔吐出一口血,抬起头不解的看着花夜语。来冥绝宫几个月,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人如此生气的模样。哪怕有面具遮住她的脸,却完全遮不住她眼中透露的杀意。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看着进来的暗影,还有跟在她身旁一个面容憔悴,却遮不住美貌与贵气的女子,郁涔下意识便向暗影求助。
“暗影大人,救救我,求你了!我不想死,宫主,求你别杀我,你要我做任何事我都可以。”郁涔苦苦哀求,可花夜语却视若无睹。脸颊被她冰凉的手覆住,那手上带着血腥的黏腻,那血液亦是冰凉无比。郁涔慌乱的抬起头,对上的正是花夜语纯粹的黑眸。
这双眸子不同于往常的妖娆与慵懒,而是充满了警告和杀戮。漆黑的瞳孔深邃犹如看不到底的黑洞,更像是削铁如泥的利剑,仿佛一个眨眼就可以把自己一分为二。听花夜语笑着,这笑声轻佻妖娆,她好似玩乐般把手上的血涂抹在自己脸上,郁涔吓得全身颤抖,她紧抿着双唇,生怕这毒血稍微吃到一点就会让自己死掉。
害怕和对花夜语的敬畏让郁涔全身发抖,感到花夜语带着毒血的手摸上自己的眼睛,郁涔以为她要做什么,两眼一翻竟是吓得晕了过去。她脸上残留着泪水,身上也染满血渍,狼狈的样子让人不愿多看一眼。
“你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她。”花夜语嘲讽的说道,起身看向站在门口许久的暗影和柳静沫。
“暗影,她交给你处置了。”
“是,宫主。”
暗影听从花夜语的命令,把已经吓晕的郁涔带出去,此刻房间里就只剩下柳静沫和花夜语。其实早在几天前,花夜语就联系到了失踪许久的柳静沫,也知她正在赶过来,倒没想过会赶得这么巧。数月不见,柳静沫瘦了许多,那曾经光彩照人的脸变得十分憔悴。可见在柳子苓离开之后,她过得有多辛苦。
“阿九,好久不见了。”柳静沫坐到位置上,看着花夜语不停渗血的手腕,面色微沉。她能看出花夜语的手腕没有伤痕,是她体内的毒太厉害,才会弄破了肌肤,毒血从其中溢出。想来,这毒已经没办法压制在一个地方,早已经流遍花夜语全身了。
“静沫近日可有找到子苓的消息?”花夜语倒是不在意手腕上的伤,她静静的靠在桌后的墙上,手中端着那块傅白芷离开时交给自己的玉佩。这玉,破了又碎,碎了又圆,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身边。
“子苓这次藏的很隐蔽,我已经动员了所有药仙谷的人,也没有查到一点消息。她这次是真的狠了心想要离开我,怕是她不主动出现,我便难以找到她了。”
柳静沫说着,将桌上的酒饮尽,许是喝得太急,便咳嗽起来。她寻了柳子苓多久,就有多久没好好休息过。日夜难安让她疲倦不已,多年不曾染病的身体更是染了风寒一直不曾好,却还坚持着找柳子苓。若不是此刻冥绝宫出了这么多事,她断然不会停下来。
“静沫,你的时间还很多,只要你不放弃,总能找到子苓。”
“我明白,所以我来了,你已经想好要这么做了?”柳静沫伸手将花夜语脸上的面具摘掉,看着她唇边残留的血迹,抬手帮她擦干,又把她流血的手腕包好。可棉布才贴上去,又快速被染透了。
“这事我早就想好了,如果能成功,倒也是好事一桩。静沫,我希望你能帮我最后一次,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了。”
“阿九,我早就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类人。六年前的时候,你看她的眼神就那么炽烈,根本遮掩不住。你和我都会为了爱不顾一切,最终却都落得这种结局。”
柳静沫有些自嘲的说着,想到柳子苓走的那么决绝,丝毫不留恋。她的心里泛着酸疼和难受,分明说过不会离开自己,如今还是走了。子苓,你真的那么狠心,要让娘亲一个人寻你到老吗?
看着柳静沫黯然神伤的模样,花夜语将玉佩攥在手里,放在胸口前。她知道,一切就要开始,又马上会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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