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恩啊,我们是一家人,早知道你现在会这么想我们,当初我们就不该来。”
他病了多日,脸色憔悴至极,再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落寞。
似乎真的懊悔,也是真的可怜。
这时,人群里忽然有人提高声音,斥责宋予恩:“我说宋大姑娘。”
“做人不说别的,好歹要知恩图报,当初你爹娘出征,谁都知道宋家在上京的旁亲要抢夺你的东西。”
“要不是宋二爷拖家带口来给你撑腰,现在指不定什么光景,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这么对他们吗?”
宋予恩瞥了眼说话那人,三十出头,瞧着温润,带着一股子书卷气。
说话义愤填膺,仿佛真的看不下去仗义执言。
面相陌生,不是伯爵府的邻里,也不是亲戚好友,要说真仗义执言,宋予恩不信。
再看宋明文悲伤下藏着的隐忍,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以宋明文的深沉心机,肯定来的路上就对好了说辞!
就等一个时机,找人把恩情二字拿出来,这样不管谁对谁错,宋予恩会天然占下风。
不仁不义不知感恩的名义,她背负不起,只能妥协。
只是,他们也算漏了一件事。
站在他们面前的姑娘,不仅是十五岁的宋予恩,更是活过一次的人。
虽然前世三年后就死了,这三年里她经历和知道的东西,都比这些人多。
包括,当年那份恩情的来路!
眼看宋予恩绷直了身子,宋明文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
他挣扎着,看似慌张维护,对其他人解释:“予恩尚小,对很多事都不清楚。”
“你们别这样说她,她只是个孩子。”
先前说话的那男子不阴不阳的哼道:“十五及笄,宋大姑娘都能出嫁了,算哪门子孩子?”
“我看啊,就是二爷和老太太把她宠的太厉害,这才养成骄纵蛮横的性子!”
当年伯爵府旁亲, 欺负留在家没倚仗的宋予恩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在场不少人都多少听说。
再看眼下场景,话风又吹向了宋老太和宋明文一边。
“也是,宋二爷先天不足,宋老太年迈,要不是他们拖着老弱病残的身子赶来,宋家大姑娘不知道被黑心肝的旁亲欺负成啥样子。”
“如此恩情,又是血脉至亲,宋大姑娘怎么连容人的气度都没有呢?”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如刚才那男人所想,大姑娘长大了,不想要这些亲戚了,要把人赶出去。”
“……”
占了上风,宋老太终于挺了挺胸膛。
她眉眼微挑,出口的话依旧卖惨:“那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不求回报。”
“只是予恩,你不想让我们继续住在伯爵府,大可跟我们说,我们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
“你又是闹腾搬院子,又是借着侯府的势力打压我们,现在还要发卖伺候我们的人。”
“就算对外人,也不该如此不体面!”
宋予恩就等这句话呢!
她抬眼,哼道:“那我让你们搬出去,你们搬吗?”
宋老太没想到她又不按常理出牌。
正常情况下,这么多人瞧着,她不该赶紧说没那个意思?
难道她当真是仗着侯府的势力,连人言可畏四个字都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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