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不辜负她老人家的心意,早些怀上子嗣。”
宋予恩无声的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就不辜负了?
林嬷嬷这么大一尊太后眼线供在身边催生,不先委婉拒绝怎么应付后面的问题?
她轻咳一声,似有娇羞的垂眸:“嬷嬷,恕我直言,您也瞧见小侯爷的身子情况了。”
“太后娘娘的心意小女理解,只是这种事只怕急不来。”
这不问还好,一问,林嬷嬷颇有深意的一笑:“小侯夫人莫要是担心。”
“奴婢自有奴婢的法子,待一会儿教给您。”
说完,又对长宁郡主道:“奴婢准备好了药材,需要分开熬煮,还请您找个人帮忙带路。”
“嗯。”长宁郡主看向桑枝和木槿:“瑞慈帮我办事去了,你们俩带嬷嬷去煮药。”
她们一走,屋内就剩下长宁郡主和宋予恩沈藏之。
一下支走桑枝和木槿两人,宋予恩看出长宁郡主有话跟沈藏之私下说。
她识趣的寻了个借口:“母亲,这身喜服实在厚重,容我失礼,先去换身衣裳再来招待您。”
“是有些累赘了。”长宁郡主点头:“去吧。”
随着宋予恩离开,长宁郡主起身朝外边看了几眼,确定周围没人将门关严实。
她回身坐在沈藏之对面,深吸一口气:“我年纪大了,看不透你究竟想做什么。”
“但有件事必须提醒你,当年我离开,王氏能直接带着沈修益登堂入室成为继夫人,王家功不可没。”
“如今王家家族壮大,并非当年的微小之辈,尤其家族长子王永昌,也就是王氏的堂哥。”
“他乃首辅门生,深得皇上器重,若首辅告老还乡,他将是下一任权臣。”
“别看王氏养精蓄锐,瞧着醉心佛道,王家没有插手临安侯府的事,但这后面弯弯绕绕,谁都清楚。”
沈藏之早就知道这其中有牵连。
包括他在前线遇袭,王氏看上去和娘家没多少来往,实则一荣俱荣。
所以宋予恩说起她偷听到沈修益与人密谋,地垫是在城东巷尾继夫人娘家时,他没有怀疑。
蹊跷的是,他的人一直盯着王氏和王家,乃至王家和沈修益之间的牵连。
一个多月下来,两者间愣是没有露出半分端倪!
尤其是王家那边,安静的反常。
除了年节走动,他们跟王氏之间几乎陌生人,王氏更是沉得住气。
她一天天都呆在佛堂,最近说是病了,极少露面。
见沈修益沉默不语,长宁郡主以为他没当回事。
停顿一瞬,继续往下,语气已然沉了不少:“我昨日便下山了,直接进宫面见太后。”
“太后无意间透露,皇嗣虽然充盈,可能上台面的没几个。”
“皇上年少登基,多年殚精竭虑,身子早就不行了,强撑着不过在等能独当一面的皇子地位稳固。”
“哪怕三皇子逐渐显出能力,太子之位没动摇过,首辅一心辅佐太子,可谁也不知道这表象之下究竟有无隐藏。”
“你行事稳妥,差点葬身火油,定不是偶然,说不准就是对方给你的警告。”
沈藏之抬眼瞧着熟悉又陌生的母亲:“您跟我说这么多朝堂之事做什么?”
“我乃武将,对外有伤在身,断不可能参与其中。”
长宁郡主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若你觉得这番话无用,就当我跟你闲话吧。”
沈藏之暂时不想说太多,转了话锋:“母亲这次回来,真的不走了?”
“不走了,年岁大,身子不好。”长宁郡主按着眉心:“瞧着儿媳妇是个极好的。”
“有她那身医术,我犯不着到处折腾。”
沈藏之嗯了一声:“您离开后,荷风榭一直有人打扫,还是维持原样没动。”
“您喜欢清静,依旧住在那边?”
荷风榭建在侯府湖景中央,四面环水却并不潮湿。
生下沈藏之没多久,长宁郡主就搬进去独居,直到宣布去玉蝉寺出家。
长宁郡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话。
沈藏之思虑周全,又道:“我明日吩咐人,重新在荷风榭单建一座小佛堂。”
“不必了。”长宁郡主拒绝,语气淡淡:“心里有佛,不需要做这些虚的。”
“何况离开玉蝉寺后,我要做的事有违我佛慈悲,何必给佛主添烦忧?”
沈藏之深深看了眼她。
母子二人相对无言,屋内陷入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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