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伯爵府也是你的家，难道你非要把伯爵府闹得声名狼藉，才算罢休？”

宋老太的声音，并不似从前洪亮。

宋予恩掏了掏耳朵，嘶了一声：“老太太，我早就告诫过你，要想长命，这脾气得收一收。”

“几番牢狱之旅，对您来说倒也是好事。”

“好事？”宋老太瞪大眼睛，面上显得有几分狰狞：“贱人，你还敢诡辩？”

“下狱这么好，你怎么不去？”

“不识好人心啊！”宋予恩啧了一声，上下打量宋老太，煞有介事道：“你平日吃的肥腻，大补之物不离手。”

“身子承受的养分过甚，再常常生气，迟早要出大问题……”

“我呸！”话没说完，宋老太就忍不住啐了一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老娘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从未听过滋补补死人的例子！”

宋予恩哼了哼：“怎么不会，就如养花，适当施肥能茁壮成长，有助于开出最美的花朵。”

“但你日日追肥，夜夜给养料，不但开不出花，枝干乃至根都会因为肥料多给烧死。”

“你在乡下也种过一段时间的地，连这个浅显的道理也不懂？”

宋老太已经很多年不种地了。

准确的来说，宋明运入了行伍，有月银之后，她就只在院子前种种小菜。

后来入了伯爵府，成为养尊处优的伯爵府老太太，更没碰过这些玩意儿。

经过宋予恩一提，宋老太还真想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养分过盛，不仅种花种不活，菜也会被肥死。

“人……也一样？”宋老太迟疑道。

真说起来，她前段时间的确动辄头疼，心口闷得慌。

原以为是暑热的原因，不过这几日症状明显轻了。

她狐疑的盯着宋予恩，心里矛盾的紧，觉得宋予恩说的话有道理，却不想相信宋予恩。

“当然。”宋予恩顿了顿，又看向宋老太：“几日在牢狱里，你吃不好睡不好，倒是把多余的养分泄了一些去。”

“但这是暂时的，若你恢复饮食补品，又时常暴怒，还是会出现和之前一样的问题。”

宋老太下意识要问怎么处理。

宋如玉适时拉住宋老太的衣袖，假意为难：“祖母，姐姐从未正经学过医术。”

“就算她会一些，可从未给您把脉，这望闻问切一样都不沾，怎么会知道您身子情况如何？”

“ 您要真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咱们还是出去请大夫更为稳妥，眼下要解决另有其事呢。”

宋老太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脑袋——是啊，她是来找宋予恩算账的，可不是来看病的！

谁知道这贱人是不是在诅咒她？

宋老太脸色瞬间变了，正色呵道：“看不出来啊，你嫁去临安侯府这么几天，别的不会，倒是招了一身哄人的话。”

“宋予恩，我告诉你，这伯爵府是我儿子的地盘，至于你，你是宋明运的女儿没错。”

“但按照凌云的规矩，未嫁从父，既嫁从夫，你既是嫁出去的女儿，也是泼出去的水。”

“你把对牌和钥匙交出来吧，至于这欠条，等你娘回来再说。”

宋老太胡搅蛮缠，也算在宋予恩的意料之中。

她似笑非笑的瞧着宋老太：“老太太这是打算拿规矩来压我？”

“哼，规矩就是规矩。”宋老太白了她一眼，更显得面色刻薄：“规矩是先人定的，是官府定的，是圣人定的。”

“你若是不服气，去找他们掰扯，我老婆子只按照规矩来！”

宋予恩往前一步：“若我不交对牌钥匙呢？”

“不交？”宋老太眼珠子一转，上上下下打量宋予恩：“不交，你这小侯夫人就别做了！”

宋予恩完全不当回事：“我这小侯夫人的位置，凭你，只怕还没法决定。”

“我是没办法。”宋老太眼底带着阴狠：“但若你的出身并不光彩呢？”

“若，你根本就不是我宋家血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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