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治被他的话噎住,听出他的不满,冷笑一声反问道:
“胡大人这是想直接上达天听?”
他抖动手里几张薄纸,目光再没往上面瞥。
“依我之见,这事就停在这里也便罢了。”
皇上那边下达了查案旨意,可内里如此,他们何必深究。
“查不出来,皇上顶多说咱们愚钝,查出来呢?那就是不识时务。”
栗治缓过几分脸色,语气也稍稍放缓,颇语重心长道。
那样子摆明就跟胡秉钰劝说吴琼的时候一样。
其实胡秉钰并不打算压住不露,他的良心还没消散,也很愤怒。
可怎么和皇上说,是要讲究方法。
不是只把折子往上一递就完事了。
“栗尚书此言差矣,你我两部联合查案,最终不了了之,公信何在。以后走出去,刑部和大理寺的威严何在?”
一句话,问得栗治再次哑口无言。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要命,就得放弃名节。
他和胡秉钰都算是朝中少有的没参与进祥瑞中抢功的人。
只是管得住自己不去皇城前跟外来省府的请愿团一道邀功,却终是止不住自己被卷入其中。
皇上长命的传言,对外不就宣扬为祥瑞吗?
“那你说,你想怎么做?”
“先与陛下说一部分,若他未加责怪,那就继续展开说。”
胡秉钰想不出更合适的办法了。
只有循序渐进。
栗治实在不想掺和进来,问道:
“能不能以你大理寺的名义上疏参奏?”
“怎么,刑部先接触此案,到头来却要让大理寺打头阵?”
胡秉钰气得头闷,维持着两人之间最后的体面。
他本来觉得自己为官多年,本来已经够圆滑的了。
没想到这还有个比自己还要滑的老滑头。
“我所持意见本来就是不予上报,是你非要让陛下得知,那结果自然也该大理寺来背。”
说得理直气壮。
胡秉钰一气,顿时跺足道:
“说就说,你怕我不怕。”
说完,顾不得什么尊重不尊重,一把从栗治手里夺走几张纸,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刑部衙门。
栗治也不气,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
“年轻,还是年轻。”
蔺音心回府后第一时间在蔺问渠的书房等着他。
书架琳琅满目古今书籍,大儒策论,桌面上,文房四宝整整齐齐摆放,一尘不染。
蔺问渠虽轻易不许别人进他的书房,但是他自己最好整洁,常常不经意间就把这些文雅物件放得别有意趣。
“心儿?找我何事。”
等了约莫有一个多时辰,蔺音心都趴在桌上睡着了。
蔺问渠才从内阁回来。
难得女儿主动来找他,蔺问渠有点意外。
“父亲,我们最近遇到个棘手的案子,想与您商量一二。”
蔺音心看到他来,顿时激灵。
“说说看。你这几日总心不在焉,我也正好想问呢。”
蔺音心把案情给他讲了一遍,听得他那叫一个震惊,本来以为女儿是来谈心的,眉头还很舒展。
听完之后,蔺问渠一整个凝眉发愣。
不是,这也太严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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