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章父的尸体从护城河被捞了出来,都说他是自杀的,可裴濯觉得不可能,章父就算是死,也会先给章成收了尸体回到老家再死,他绝对不会跳护城河。
可不是又能怎么样?
谁会在意一个死去的穷秀才,他可怜的那一点公道也不会有人替他讨了。
还有章成,去年同情的他的人很多,今年,连给他收尸都没有了,因为他杀了人。
他是个坏人,坏人不配有公道。
所有人也闭口不再谈章成为什么会杀人。
反倒是说起了建安侯府的事。
陈淼淼腹中的胎儿是该叫建安侯外公,还是祖父?
裴濯想起许宁曾经和他说过的一些话。
当时不明白,现在似乎明白了。
他和许宁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赵如意手指飞快的绣花。
忽然有点佩服。
王妈买菜回来,神神秘秘的说:“建安侯府闹起来了。”
建安侯府离这边有段距离,王妈为了看热闹,特意绕了一大圈去买菜。
“怎么闹?”许宁问。
王妈说:“还是那个陈淼淼,她跪在建安侯府门口,陈公子发丧时候她就在,可陈家不许她进门,如今她又来了,据说是快生了,希望建安侯府能接纳这个孩子。
可建安侯夫人觉得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害了她儿子,她怨恨陈淼淼,也怨恨她丈夫,更不可能接受她肚子里的孽种。”
王妈叹了口气:“就这么一直闹,周围人都在看笑话。”
不同于笑话陈淼淼的,似乎底层人更容易共情底层人,都说红颜祸水,陈公子都是因为一个女人丢了命。
可这件事摊开细想想,陈淼淼似乎什么都没做,生在妓院,她就是妓女,妓女接客,人家客人要争,是她能左右的吗?不是…
既然不能左右,那客人是她哥哥她也不知道,或许知道了,总之他们在一起了,之后有了孩子,可客人死了…
然后…
然后她就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成了陈家的出气筒。
王妈觉得陈淼淼可怜。
“就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能懂什么呢?侯府那么一大家子的人啊,谁不比她懂得多…这不是欺负人吗?”王妈一边摘菜一边说。
许宁没说话,这种事掰扯不出个对错来。
裴濯却起身:“咱们去看看。”
许宁跟着裴濯出来,自从搬过来,他们并没有往巷子里面走过,据说里面住的都是权贵。
裴濯扫了一眼路边的宅子,开始给许宁画饼。
“这大宅子真不错,回头给你买一个。”
许宁笑着看他:“好。”
就爱听裴濯的情话,说的如此动人。
裴濯又看人家府里的下人:“等以后咱们有了银子,下人们也穿统一的衣服。”
许宁看了一眼,点点头。
“行,那我等着了。”
许宁的配合让裴濯心底的阴霾扫去了不少,他有点得意,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换个大房子,最好也有个齐家那样的花园。
走了一刻钟,终于看到了建安侯府的大门,大门口围着一些人,有过路的路人也有各个家族派出来打探消息的,围了一圈。
陈淼淼瘦的下巴都尖了,跪在建安侯府的大门口,侯府黑漆漆的大门关着,无声的拒绝着。
许宁和裴濯走到角落,许宁刚想说什么,忽然眼睛一扫看到一个人。
“小侯爷?你怎么在这里?”许宁问完就后悔了。
能为什么?
整个京城还有比小侯爷更爱看热闹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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