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一眼就知道是诬陷的(1 / 1)

朱允熥眉头不经意间松开,慢慢地说:“昨晚出事的时候,城里头还不少人在外头晃悠?”

“宴席都快散了,宵禁也没解,照理说……”

刘远抬眼看看朱允熥,“照理说,除了段项明这些当官的,其他人大多该在家,要么就是在酒馆或者秦淮河那边过夜了。”

“那报信的人呢?”

刘远皱紧眉头,“巡城武侯那边好像没查,应天府后来也没复查。他们到李家时,就看见满地的尸体,还有瘫在血泊里的段项明。”

“段项明咋说的?”

“他说自己昨晚就是想回家,不记得发生了啥,对灭门案死活不承认。”

朱允熥眼神却再次暗沉下去,脸色冷峻。

是段项明酒后行凶,还是詹徽那些文官在试探?

……

吏部尚书公房中。

“这件事跟老夫没关系,老夫可不会做这么下作的事。”

詹徽怒拍桌案,面对其他四位同僚,眼里满是坚决。

刑部尚书的位置自去年起便一直空悬,朝廷迟迟未补。

郁新坐在詹徽对面,语气寡淡:“本宫承蒙皇恩,新晋户部尚书并兼任文华殿学士,此事与我无干,详情我也不得而知。”

张襄侧目望向郁新,眼神中掠过一丝精明,暗自感叹此人确是时来运转。

众人原以为郁新只是过渡,等夏原吉历练完成熟起来,便会顺理成章接替户部尚书一职。

谁料,朝廷揭晓科举三甲之后。

郁新不仅顺利成了户部尚书,还与詹徽,方孝孺,任亨泰,共列文华殿大学士之位。

尽管圣旨中并未明确文华殿大学士的职权范围。

但有那样一群参与国事的文华殿行走,谁还会把这职位当作虚名呢?

说不定,大明朝即将重现唐宋时期的中枢宰相制度。

任亨泰的目光环视一圈,现场就剩他这位大学士还没发言。

他悄悄咳嗽了一声,开口道。

“依老朽之见,此事不必急于定论。我自认清白,无论圣上,太子还是太孙,皆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是绝不会做出此等事的。”

詹徽点了点头。

这两天,他内心最为五味杂陈。

兵部尚书茹瑺跟工部尚书张襄,或许只在为未能晋升文华殿大学士而暗自懊恼。

他虽然得了大学士的虚名,却丢掉了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实职。

到底哪个更重要,还得等圣上明确大学士的职权后才能判断。

任亨泰话音刚落,茹瑺便抬眼扫视众人,缓缓说道。

“那么,各位是否已默认,李氏灭门案并非上元县副税使段项明所做?”

“一个酒鬼能单枪匹马夜闯宅院,杀死李家上下23口人吗。”

詹徽再次用力拍桌,脸色阴沉如铁。

这是对朝廷智商的侮辱,把我们都当傻子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愤怒溢于言表。

“若非有人向巡逻的武侯报案,李家惨案恐怕还要几天后才会被官府知晓。这是有预谋的,段项明不过是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詹徽的怒吼在公房内回荡,吓得外面的吏部官员们纷纷回避。

税署副使灭门,这可是件大事,人人都怕祸及自身。

张襄拧了拧眉:“既然这样,那段项明也就没必要关在锦衣卫的诏狱中了。”

话音落下,张襄望向众人。

公房内一时陷入寂静,众人互相对视,却都选择了沉默。

张襄嘴角挂着浅笑,眼神温和地扫过在场每人的脸庞。

“税署嘛,确实是个好地方。本来就是国家的聚宝盆,将来运作好了,郁大人您大概不用再为户部的空仓库发愁。”

“兵部也无需为了银两跑去户部求爷爷告奶奶,詹大人您手头宽裕了,自然能给地方多拨点钱粮,大家的日子都能松快些。”

“谁成想,偏就出了这档子糟心事,处理不好,责任落谁头上?又会罚谁?税署的工作还怎么继续推进呢?”

话音刚落,张襄便默默地端起茶杯,静静品味着比皇宫特供还要高出一筹的新茶。

詹徽目光如寒冰,冷冷地瞥向张襄。

这家伙,话里话外的都不忘敲打人。

詹徽语气寡淡。

“锦衣卫还没把事情查清楚,宫里或许都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张尚书这就急着讨论谁该负责受罚了吗?还是说,张尚书觉得不必窝在工部,想去税署大展身手了?”

张襄面色一沉:“这话可没从我嘴里说出来,都是詹大人您个人的猜测罢了。”

“呵。”

詹徽语气森冷,丝毫不留情面。

郁新连忙出来打圆场:“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关键在于段项明卷入了李家灭门案,人已被关进锦衣卫的诏狱,朝廷该如何应对,该持何种态度。”

房内,再次陷入了沉寂。

每个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所有的考量无不基于各自的立场跟利益。

半晌过后,詹徽首先打破僵局:“依老夫看,此事必须严查到底。”

说罢,詹徽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座的四人。

张襄率先表态:“在下认为,理应这样。”

郁新略加思索,简洁地表示赞同:“我同意。”

茹瑺紧锁眉头,沉吟片刻后说道:“税署关系国计民生,涉及广泛,必须彻底查清源头。”

接着,茹瑺转向身旁的任亨泰。

任亨泰神色凝重,无声地叹了口气,“查,合情合理。”

得到全体一致赞同后。

詹徽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刚才被他训斥过的张襄。

张襄的眼神微微闪烁,沉吟片刻后说道。

“在下以为,税署作为明朝税收征收的基础,直接面对天下百姓,尽管目前仅在应天府试点,但未来势必要推向全国,绝不能让它成为朝廷之外的独立个体。”

“将来太孙登基,谁又能胜任这一重任呢?今天发生的段项明事件,无论元凶是谁,对咱跟大明而言,都是一记警钟,朝廷必须确保税署不出丝毫差池。”

郁新转头望着张襄,面上挂着微笑。

茹瑺则紧盯着对面的詹徽。

任亨泰却转头望向窗外,透过窗纸隐约可见吏部院内的那棵古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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