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很是满意,众人的反应。
这才对嘛。
要都无动于衷,那他真就对牛弹琴,失望透顶了。
不怕人有欲望,就怕看到欲望还能不敢伸手。
对百姓来说,他们在意的是生存,是有没有饭吃。
但对庙堂上的诸公来说,盛世,才是把一个治世能臣的形象,最直观的具象与展现出来。
而一个前所未有,雄伟壮阔的太平盛世,则是将这一形象与功绩无限度的拔高。
直到高不可攀,成为一座难以跨越的史诗山峰。
没有任何一个大臣,面对这样的诱惑,能做到泰然不动。
谁不想成为世间楷模,后世争相效仿的对象。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一辈子到头来,其实就这么简单。
……
“确实是还有对外。”
李承乾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对外其实也很简单。”
“无非是三个标准。”
“一,周边无敌国!”
“二,周边无强国。”
“三,周边无有敌意的强国。”
“对内是民生,对外是军事。”
“诸位觉得我大唐如今何如?”
众人沉吟,并没有着急开口说话。
周边无敌国?
大唐没有吗?
吐蕃是一个,薛延陀是一个,高丽也是一个。
周边无强国,倒是可以这么说,毕竟大唐周边,谁敢真刀真枪跟大唐较量的。
才灭了一个高昌,现在又针对吐蕃封锁。
要说强,谁强的过当下的大唐?
但敌国,表面恭顺,暗地不敬的,大有人在。
“殿下。”
“如此盛世标准,从来没有听说过。”
孔颖达有些不同的意见,道:“按照这样的标准,大唐只有把周边有敌意的国家,尽数诛灭。”
“臣不知道是对的,还是不对的。”
“毕竟,自古以来,先贤没有提及过这样的说法。”
“……”
他还想继续说,李承乾不客气的直接打断了他,“孔师说这话。”
“让孤突然想起两件事情。”
“孤深恶痛绝。”
众人露出探询之色,什么事情,令太子这么反感厌恶的。
孔颖达神色有些尴尬,显然刚才说的话,让殿下很是反感。
“第一件,乃是国旗制作。”
李承乾环视一圈,道:“孤问阎立本,国旗颜色如何防止掉色,有没有固色之法。”
“阎立本的回答,让孤大失所望。”
“他说没有固色之法,承天门前的国旗,天天更换,不用担心掉色问题。”
“哪怕是下大雨,国旗沾水掉色,降旗后立马烘干保存就行。”
“并非大事。”
他语气很不好的说道:“孤真是被气笑了。”
“当然,此事也怪不得阎立本,这本不该是他所负责的。”
“掉色问题历来就有,没办法最终只能靠绣工缝制旗帜,才能保证不掉色。”
“孤之所以气笑了,一个固色问题都多少年了,到我大唐还没能解决掉色之难?”
“难道我大唐的匠人,就不知道想办法去试验,解决这个问题吗?”
众人默默的听着,长孙无忌跟房玄龄还有魏征,估计摸着下一个可能就是工部了。
“这只是其一。”
李承乾沉着脸,说道:“其二乃是农具。”
“半年前,工部与户部受到两宫责问,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
“其根本原因,是孤在春季郊游,见到老农所用农具,笨重吃力,耕地困难,效劳极其低下。”
“那种耕犁都多少年了,几百年过去,孤就不信没有人不知道那种犁,对百姓耕地是有多大的负担。”
“但有司却从没想过进行改善,减轻耕地负担,有更多精力时间去开垦更多的田地。”
“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要想提高粮食收成,就要有更多的耕地。”
“一个事倍功半的耕犁,想要耕种其他田地,也有心无力。”
众人缄默其口,静静倾听,没有说话的。
就连那些弟子学生,也是微微低头,露出沉思之色。
“孤对工部,户部问罪,是他们在其位不谋其政,尸位素餐,不思进取。”
“抱着自古以来都有的念头,从不会主动去考虑,如何改善乃至发明利国利民之物。”
李承乾食指猛然向下,狠狠一点,“孤最烦这种墨守成规,坐享其成,秉着前人做的,说的都是对的思想。”
“孤告诉你们!”
孔颖达脸色微红,李承乾声音一高,他都不由一个颤抖。
“我大唐是一个立志承前启后,创造革新,开放先进的王朝。”
李承乾话语掷地有声,面色肃容,“周王朝建立之初,礼仪制度并无,是后来才建立制定的。”
“当今大唐天子也当如周武王之举。”
“我等也当有周武王之下能臣之力。”
“我大唐与周王朝何其相似,一切都从头再来,礼乐制度,都要重新制定。”
“但我大唐何其幸运,还有前贤遗泽,我们可以继承,以为延续。”
“可是,不是让我们止步不前,原地踏步。”
“我大唐更该有周武王之时,勇于开天辟地,再造乾坤之念。”
“大唐承上启下,重造华夏衣冠,制礼乐,安九州,平四海,不正该是我辈创造新篇章之时吗?”
众人震惊不已。
太子怎么敢的?
他怎么敢拿大唐跟周王朝比的。
两者是能够比的吗?
那可是周武王,当时在位时期,制定礼乐制度的君主啊。
这……。
他们震撼的无以复加,但谁也没有反驳余地,也没有勇气反驳。
当今天子是周武王,那高祖皇帝不是可以比作的周文王?
那他们这些两朝臣子是什么?
太子在捧高祖,捧天子,也是在捧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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