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首辅,你就放心吧,我自然是知道轻重的。”
刘大夏笑了笑,对徐溥露出一个安心的眼神。
“太宗皇帝征安南,都已经是八十二年前了,地图中的很多地形地势,很多位置,都已经变样了。”
“而且今晚回去后,我再修改一下安南故牍,必让明军无功而返!”
“击退安南军容易,但想要重新郡县安南,可没那么简单!”
“如此甚好!”
徐溥欣慰地笑了笑:“安南之地,绝不能再让大明控制住。”
“只是可惜,杨士奇大人昔年给黎氏留下的人情,这么快就用掉了。”
于慎不动声色地拍了一记马屁:“能救出两位大人,这个人情用的不算可惜。”
“只要两位大人还在朝中,大家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话落,房间里的江南文官们,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笑完后,刘大夏又提起一件正事。
“于慎,宣府那边你联系一下,让杨通收敛一些。”
“虽然这次我们涉险过关,但我们不是每次都有底牌可以化险为夷的。”
“他今年要的甲胄和火器,兵部一律减半!”
“还有粮草和军饷。”
徐溥也看向于慎,眼中有着警告的意味:“告诉杨通,让他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上次大同的事,决不能再次发生!”
于慎面色一僵,随后又挤出几分笑容:“是是,两位大人教训的是,我会转告杨通将军的。”
“之后一定让杨通将军,收敛一些,避避风头。”
“那两位大人今年的分红,就要减少一些……”
“于慎!你知道你在讲什么吗?!”
“我告诉你,你不要得意忘形,得寸进尺!”
于慎话还没说完,刘大夏突然破口大骂,语言无比直白,直接就让于慎僵在了原地。
“你和杨通惹的祸,我和徐首辅帮你们挡得还不够多啊?!”
“就因为你们这点破事,我和徐首辅在东厂大牢一呆就是三天!”
“东厂大牢那是人呆的地方吗?!”
“我和徐首辅是为了谁啊?!”
“这几天要不是我和徐首辅,顶住了陛下的压力,你和杨通勾结走私军火的事,可就要被陛下知道了。”
“你觉得陛下知道这件事后,你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和我们说话吗?!”
“以陛下的脾性,不诛你和杨通九族,都算是陛下额外开恩了!”
“我和徐首辅救了你们两个全族人的性命,就平常那点分红算多吗?!”
“从头到尾,我和徐首辅有没有多要过你们一两银子?!”
刘大夏此话一出,满室皆静。
徐溥,谢迁等人,静静地注视着于慎,脸上原本的笑容,也都全部褪去了。
于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刘大夏当儿子一样的训斥,这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刘尚书教训的是,你和徐首辅的大恩大德,我和杨通将军,没齿难忘。”
“一切都是我和杨通将军的错,两位大人今年的分红,一切照常。”
“呵呵,刘尚书你太冲动了,于侍郎的认错态度还是蛮好的嘛。”
徐溥微笑道,房间里的空气才变得正常起来。
又寒暄了一会后,房间里的众人才纷纷起身告辞。
于慎离开徐溥的家宅后,脸色黑的可怕。
文官集团,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也是分了好几个利益团体的。
比如刘健,李东阳,王恕这些北方人,就不掺和这些江南人的事。
而在江南文官集团里,也有其他利益链条的人掺和在其中,比如以杨通为代表的边镇走私集团。
于慎,他只是一个兵部侍郎,他上头还有一个兵部尚书刘大夏压着。
他在江南文官集团里的地位,其实非常低。
而他之所以能够参与到,这场全是阁老尚书这些部门一把手的会议里。
完全是因为,他除了是江南文官集团的一员外,同时还是边镇走私集团在京城内的代表。
于慎和宣府总兵官杨通,是姻亲。
杨通的弟弟杨清,娶了于慎的妹妹于氏。
通过这一层关系,于慎才搭上了杨通这条线,加入了边镇走私集团。
他的主要收益来源,也都来自北方。
当年他巡抚晋州,在宣府大同等边镇待了十多年,他们之间早有勾结。
边镇走私,需要这两个位高权重的尚书配合,自然也是需要给他们分红的。
当然,银子并不送入京城,而是直接送到他们在南直隶和赣州的老家。
现在徐溥和刘大夏两人,一边要他们在边镇收敛一些,一边又要他们照常给往常的分红。
简直欺人太甚!
于慎咬牙切齿地回到了自己家宅,连夜请自己的妹妹于氏前来叙话。
于慎将徐溥和刘大夏的话,告诉了于氏。
随后于氏回到家里,又将这些话转告给了杨清。
扬清听后,二话不说,便准备启程前往宣府,将此事告诉他的哥哥杨通。
而就在同一天晚上,刘大夏回自己住宅后,翻箱倒柜地把他当年藏匿的安南故牍,给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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