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是逗江春霭开心,但是梅崖主呢,就是不会让江春霭闲着。
或是说,她不喜欢看着她现在这副样子。
翌日一大早,两人见面,梅声迟就问江春霭:“昨天那小丫头给你带了什么美味来?”
江春霭怔愣片刻,很快意识到这是在责怪她为什么不她留一口呢。
但是没有留就是没有留。
“是玉井饭,江南临安那边的玉井饭。”江春霭说:“太好吃了,给我吃完了。崖主您要是想要的话,春霭可以下次出去的时候给您……”
“行了行了,我是年纪大了,但是不是瞎了,也不是聋了!”梅声迟皱眉不悦,看起来很不高兴,“你什么时候把那个玉井饭吃完了?要是好吃,你还没吃,反而让别人带回去了。”
被戳破了。
江春霭心虚地低下头,不发一言。
“而且你还和她吵了一架。”梅声迟毫不留情,“给我说说吧,那小师妹说了什么,人家抱着食盒和剑来找你,你还是把她赶走了。”
江春霭坐下,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不能告诉崖主,自己当时是受了识海的“蛊惑”,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对小师妹说那种重话吧?
崖主肯定不会相信。或者说,崖主一定会更进一步地来问她,识海里面的那个声音是谁。
一想到当时进入无想定状态失败吐血,崖主对她的血迹颇有一番探测,江春霭就觉得后怕。
她不想再主动提起。
不过,梅崖主却自顾自地说开了:“现在你在思过崖,都没有人过来看你,她能来,也是有她的心意。另外,我看那她小丫头修为一般,还抱着一口剑,不会是过来找你学习东西的吧?”
“是,她是来找我学剑的。”
“……学什么?”梅声迟问。
江春霭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紫电青霜剑。”
梅声迟听说后,沉默了半晌才乐呵道:“又是紫电青霜剑,你到我这里来,也是学这剑法。她来思过崖,向你讨教紫电青霜剑,我看我思过崖干脆改名叫紫电青霜好了!”
江春霭默不作声。
梅声迟却难得地保持了稳定的脾气,偏过头来看着她说:“当年,你师尊也是这么找我学剑法的。”
提到“师尊”二字,江春霭的心还是霎时间软了下来。
此前梅崖主也说过,师尊向她学习剑法的事,但是江春霭每每一追问,梅崖主便不会细说。
江春霭要么以为是梅崖主随口胡诌,要么觉得她不愿意讲,便没有再问了。但是今天她主动提起,那也便是一个信号。
“那,崖主大人,师尊当年也是找你学这个……紫电青霜吗?”江春霭试探着问,心头不免有些许的雀跃。
“说对了一半,那会儿这个剑法还没有成型,我和她都是风雷灵根,常常在一起切磋修炼……”
在梅声迟的叙述中,江春霭这才知道,原来紫电青霜剑并不是师尊独创的剑法,而是她和梅崖主共同创立的,只不过因为崖主的性格原因,不愿意在这剑法上署名。
于是这一切也说得通了——为何师尊没有教她们后面两式。
“昔年大比,我本来以为我参透了风雷系的剑法,说什么也不会输,结果却偏偏输给了你的师尊,”梅崖主叹了口气,“此后我便同她,断绝了来往。”
“其实她倒是并不想同我断绝来往,是我当时过不了这个坎,但是,这修仙的时间太漫长了,漫长到我觉得什么时候时候去解开这个困惑都可以,但是你的师尊却没有等到那一天。”梅声迟忽然道,语气里面带着些许的落寞。
听起来像是挚友之间没有解决的问题,江春霭便开口安慰她道:“仙君已经去世了,崖主还请节哀。”
“我知道节哀,”梅声迟笑了笑,“只是……看到你和那小师妹的事,让我想起来了吧。以前你想问,但是我却没告诉你。”
江春霭默默地点头,愧疚累积。
的确,自己昨天实在是太莽撞了。作为师姐,不应该这样的。
忽而,肩膀上面又被梅崖主重重地拍了一下,道:“说来,你这姑娘也在我这思过崖待很久了,也算是我梅声迟半个徒儿了。这样吧,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江春霭诧异又惊喜地看向梅声迟:“您要交给我什么?”
说实话,这么久相处以来,她对崖主的崇敬之情疯狂上涨。要是崖主对那掌门之位有意,位置一定是她的。
“嗯,算是第一个小试验吧,去帮我取一件东西回来。我已经太久没有下蜀山了,也不想出去。”梅声迟一边说,一边用一种得意的眼神看着江春霭。
她本以为江春霭会直接答应,谁知道,江春霭却严肃地说:“我知道了,崖主大人。但是我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好了,我就回来找您。”
梅声迟不解。
“我想先处理了昨天的事,和小师妹的事。”江春霭说。
其实,还有和寒宵师姐的事。
但是……那似乎更加困难,并且江春霭觉得无从下手。
***
江春霭从思过崖出来,满心满眼都是想着自己待会儿见了师妹,应该说些什么。
她还从自己原本的家中整理了很多东西,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准备很多东西。
但是她觉得这事的确要立刻解决。
担心地走了半截,江春霭听到旁边有一个声音,怯怯地叫她:“师、师姐?”
回过头去看,正是宴苓珑。
江春霭愣住,却发现小师妹手上同样带着和她一样的,大包小包。
“你,你去找谁呀?”宴苓珑很不好意思地问。
江春霭也同样支支吾吾:“我,我也想问你。”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说出,想要找对方。
……
“师姐,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玉井饭吗!我这次没有带玉井饭了,”宴苓珑哭哭啼啼地抱着江春霭,“这是鸳鸯炙,我们蜀山下去就只能找到这个,你上次也夸过这个好吃的!”
这是蜀地特有的鸡。昨天今天,饶是再有心,也去不了江南再一日复返。
江春霭拍着自己肩膀上小师妹的头,安慰她道:“对不起,师姐错了。”
“呜呜呜,是师妹不对……”
两人哭作了一团。
抱着,眼泪就像流进了对方的衣襟,咸湿的眼泪,混杂着酒酱香料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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