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间很贵的。”
南枝说这句话时的气势,颇得傅润深真传。
看着他们的小破车开离车库,南琪釉愤然一跺脚:“妈,你看她!那个死丫头真的太嚣张了,她连你都不放在眼里!”
文素影当然也气得不轻。
南枝那嚣张的摸样,让她想起了南枝的母亲沈简慧。
一样的风淡云轻,不将她放在眼里。
即便她现在已经成了南太太,想起沈简慧,依旧有心理阴影在。
那个女人优秀地无可挑剔。
学历优秀,工作能力优秀,样貌和气质都绝佳。
仿佛她穷极一生,都无法比得过她分毫。
那又如何呢?
现在的南太太是她文素影,而不是那个临产前自-杀的女人。
“妈?”
南琪釉见她发呆,叫了她一声:“妈,你在想什么呢?发什么呆?”
刚才文素影眼底闪过的那抹阴狠,让南琪釉觉得自己的母亲很陌生。
在她眼里,自己母亲与人为善,人缘不错。
会做慈善,为帮助穷人。
但也教她不要跟穷人做朋友,以免沾染了穷人身上的劣根性。
毕竟,穷山恶水出刁民。
以前南琪釉不信“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直到南枝的出现。
南枝外表无辜可怜,却打着让他们家不得安宁,来复仇目的。
她实在想不通,冯川柏等人怎么会被这种人的外表给欺骗?
难道这些男人,都不具备鉴婊能力的吗?
文素影回过神,哦了一声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把那丫头的原话,跟你爸复述,你爸会气成什么样。”
南琪釉哼了一声,愤懑道:“必须让爸爸知道她的真面目。妈,我们回家吧,爸还在等我们。”
母女俩回到家里,把在商场停车场遭遇的事,添油加醋德跟南国昌叙述了一遍。
果然不出她们所料,南国昌气得七窍生烟,骂道:“孽障,这个孽障!居然能说出这种话?难不成,非得让我派八抬大轿去请她不成?”
南琪釉给老爹剥了一个橘子,递到他嘴边,补刀:“爸爸,您派八抬大轿去请她,人家也未必会来。她现在可是个网络小红人了,眼高于顶,可能不屑于认您这个爸爸。”
南国昌气得脑仁疼。
虽然这些年她没管过南枝,可如今南枝在外同男人合租,还是个开小破车的穷酸小子。
这要是传到豪门圈子里,别人怎么看南家?
南国昌不能容忍这种事持续恶劣发展,他决定这几天亲自走一趟,好好跟这个,几乎没见过面的女儿谈谈。
她想留在锦城当大小姐,那么就得按南家的家规来。
否则,就滚回新疆。
*
傅润深把车开出商场后,并没有载南枝回家。
而是带着她出城,把车靠城外的河堤边停。
河堤上,可以看见不远处的锦城3号大桥。
桥下是向下倾泻的水慕。
因为霓虹灯变换,水慕时而紫色,时而变成红色,光怪陆离。
桥的另一端,有一座白云塔,灯光晕染下,塔身仿佛如水晶般剔透。
她来锦城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四环以内活动,这是南枝第一次欣赏锦城外的风景。
锦美、展馆、破小区、别墅区。
她从来不知道,锦城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河提上风很大,吹得女孩下半身的毛呢阔腿裤鼓鼓囊囊。
十二月的锦城已经很冷。
南方的天气不同于新疆的干冷,是一种带着潮湿的阴冷。
南枝冷得打了个哆嗦,上衣拉链抵拢至下颌,缩着脖子,搓搓手说:“深哥,这里好漂亮啊。桥下的水帘好美,还有那座塔,像一座水晶塔。”
“这里是3号大桥,出城上高速必经之路。那座塔叫白塔,有个故事,想听吗?”
傅润深扭过脸见小姑娘缩着脖子,把外套脱下来。
南枝以为傅润深要把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简直受宠若惊,连忙拒绝:“不不不,深哥使不得。”
傅润深瞥她一眼:“使不得也得使得。”
他没好气儿地拿衣服盖住她的头:“妹妹,请你务必清楚,你若感冒,我必遭殃。穿好,裹紧。”
南枝:“……”
锦鲤深深是怎么做到把这样一件乐于助人的好事,做成强人所难的讨厌事的?
南枝穿上衣服,果然暖和不少。
算了。看在这份儿温暖的份儿上,她原谅锦鲤深深。
南枝穿傅润深的外套,下摆几乎及至膝盖,像极了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她踮了踮脚尖,活络下半身血液。
风呼啦啦地吹,她将轻细的声音提高了一些:“那座塔,有什么故事啊?”
傅润深一本正经说:“某朝时,一只锦鲤妖为报将军恩情,化作人形,来到人间,与将军成亲。当朝皇帝昏庸,民间义军揭竿而起,各路王侯将相反之。朝廷摇摇欲坠,昏君任命将军出征。”
-
南枝把双手拢进袖子里,吹着冰冷又舒服的河风。
她抽了抽嘴角。
怎么深哥这种只看高逼格英文原著的高冷挂男神,也看晋江小言情?
她吐槽说:“深哥,你这故事在晋江都成大众梗了,女妖精爱上霸道将军,好俗气啊。”
被打断的傅润深在她脑袋上锤了一下:“将军是个女孩,锦鲤是只男妖。”
南枝立马来了精神,拢拢袖子,一副老大爷听八卦的样子:“刺激!有了有了那,反差萌那味儿有了,画面感也有了。”
霸道威武女将军X绝世美人男妖
她瞬间就脑补出妖娆男妖,被女将军养在家中的情景。
脑补锦鲤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时,由于从明星里找不到合适的脸替代,就直接就把傅润深的脸代入了。
居然毫无……违和感?
*
呜呜呜呜,锦鲤深深是什么绝世容颜?
不仅能高冷厌世,还能代入成妖艳清隽的小男妖。
画下来,必须画下来。
南枝收住脑洞,扭过脸问他:“那,后来呢?”
傅润深并不知道南枝脑补了什么,以为小姑娘对他的故事感兴趣。
便又继续说:“将军节节败退,血染沙场,战死于金门之外。锦鲤妖狂性大发,引流涪江水,淹没了整座城。锦鲤罪孽深重,被压在白塔下一千年。千年之后转世,却遭受诅咒,生生世世倒霉。”
“不过,神仙普度众生,也给锦鲤妖留了条后路。如果锦鲤妖能再遇见命定之人,运势就能被扭转。”
这个故事当然不是传说。
这是小时候,敏姐编来哄他的。
南枝吐槽道:“深哥,你这是参考言情小说剧情吧?听起来很老套恶俗。”
傅润深浅浅地吐出一口气,解释说:“这个故事,是母亲为我编的。”
他目光望着白塔方向,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继而低声又说:“小南枝,你能理解那种从小就不能交朋友的感受吗?也不怕你笑,我从小至今,也只有胥燕这一个朋友。”
“啊?”
南枝的确震惊。
她回想自己的学生时代。
虽然从小学开始,总有人不喜欢她,可她依然有好朋友,有可以说悄悄话的姐妹,也有可以畅谈人生的异性同学。
学生时代,即便她总是遭受孤立,也会有一两个,志趣相投的同学。
对比之下,她很难想象,傅润深从小到大没有朋友,会有多痛苦寂寞。
她问:“深哥,方便告诉我为什么吗?”
傅润深唇角嗫嚅,想把什么都告诉小姑娘,却又担心她拿自己当怪物,从此远离自己。
见他沉默,南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的深哥,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会认真聆听。不要怕,小南枝是你的朋友!”
他承认,时至今日,他对小南枝有了依赖感。
他害怕被抛弃。
担心再一次无法与身边的亲人、朋友交融。从此他的世界里,又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
记住地址:新文院小说 xwy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