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敢由于，抓着圆珠笔将自己的名签了下去，那小护士急急忙忙进入急救室。

此刻，急救室的门再次吱呀一声关闭了。

众人的心都提溜了起来，李海生惭愧的抱着头坐在角落，他一言不发。

大家都包围在急救室外面，有女人哭了起来，“宋杰咋这命苦？她做错什么了啊？”

“有的人咋这么人面兽心呢？你自己寻死觅活就算了，你拉一个小年轻你做垫背的　，宋杰和我关系很好，她要是出什么问题我和你没完。”

大家都恶狠狠的看着李海生。

前后两分钟左右，急救室的门再一次打开了，依旧也还是那个小护士走了出来，但这一次拿出的却是病危通知书，或者说，是类似于并未通知书的东西。

这一次，方钧庭可买签署，而是盯着那小护士的眼睛，“里头到底怎么样了啊？”

“情况不大好，已经在调整赫兹了，她溺水时间太长了，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的阶段。”虽然没说“准备后事”“节哀顺变”几个字，但在场的诸位听到这里都明白，宋娇娇这是九死一生了。

不少女人都呜咽了。

方钧庭颤抖着手将字签好了，那小护士准备进入，方钧庭这才问：“我能不能进去？

“你要进去？”急救室是一般人不被允许入内的，那小护士指了指悬挂在旁边的“闲人免进”警示牌，“按规定是不能进去的，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我知道你们悲痛欲绝，但你进去可能会干预治疗。”

“不，我想要陪一陪她，找说说话。”

大约是方钧庭这一刻的状态感动了小护士，那小护士无奈的点点头，示意方钧庭跟在自己背后，两人蹑手蹑脚进入屋子，这时候，方钧庭才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一息奄奄的宋娇娇。

“宋杰！”他一把用力抓住了宋娇娇的手。

宋娇娇好像一朵枯萎了的白玫瑰。

她的脸色惨白，嘴唇却出乎意料的青，她就这么沉寂在了梦里，方钧庭轻轻握着那冰冷的手。

她的手好像刚刚从水中打捞起来的冰块一样，这一切细节都让方钧庭吃惊，周镜辞和几个护士站在背后，大家用一种“节哀顺变”的眼神盯着他看。

周镜辞开口。

“我们已经……”

“不，我求你们再试一次，一次就好，她不会这么狠心撇下我们离开的。”方钧庭求助的看着周镜辞，周镜辞想要解释。

但实际上，作为一个急救科的大夫，他经常会遇到这样那样奇葩的要求，这些要求和疑难杂症比较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大家都很照顾患者家属的情绪，这么一，方钧庭长叹一声，“再救一次。”

“请你起身。”这是电击，是一切疗法中最原始最起作用……但同时也是目前为止最后的策略。

方钧庭只能站起来，那边调整了伏特后，开始一下一下电击，宋娇娇那瘦削的身体几乎被提溜了起来，但很快还是进入了绵柔的被子，如此三次后，周镜辞丢下了仪器。

“你也看到了？”

“不，她真的会好起来的。”方钧庭靠近，伸手试了试宋娇娇胸口的心跳以及温度，他用一种笃定的，几近于惊喜的声音说：“有心跳，也有温度，人真的没问题。”

“但……”

周镜辞想要解释，血液冷却还需要半小时，但这样残酷的判决让他怎么说出口呢，有几个小护士已经走了出来。

真的没必要继续治疗了。

但方钧庭却再次回头看向周镜辞，“周医生，我知道你是喝过洋墨水的，你爱丁堡回来的，你很厉害，我拜托你了，你要是能治好她，我……你从今以后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的，哪怕是用他的命来做交换，方钧庭也在所不惜。

周镜辞叹口气，眼神落在了宋娇娇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周镜辞问：“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我知道，我知道。”他抓着宋娇娇的手，差不多已经是热泪盈眶。

屋子里其余几个护士目睹这一切的发生，一时间不会知道说什么好，但大家同时也都明白了过来，方钧庭是真心实意爱宋娇娇的。

“兴许，”周镜辞的眼里闪烁着世故的明澈的光芒，似乎对一切已经势在必得一样，“兴许，她其实是可以带你走到更好更高的位置去，但现在……”

现在一切鸡飞蛋打了。

看周镜辞就这么冷漠的站在背后，方钧庭其实也知道，救援的过程已经一整个结束了，其实周镜辞是想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关于宋娇娇的秘密都和盘托出的。

但……说到底还是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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