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清清早就想利用“雷击皇陵”的事儿，提前找了钦天监的博士询问。

知道了未来三天内，极有可能会有雷雨天气。

就算郑御史没有主动寻衅，清清应该也会想办法设局引朝臣们入彀。

只是没想到，郑御史这般“配合”。

倒是省了清清的力气。

“朕唯一不解的，就是你如何引雷！”

秦泽煜聪明的同时，也有着时代的局限。

他没有几千年的知识积累，自然不知道放风筝的典故。

所以，他也不知道，那日在中州，影卫向他回禀的时候，提到皇陵被雷击，洛清清说了句“不一定是天灾，也有可能是人祸”。

也就是说，人是可以“引雷”的。

而洛清清知道办法。

这一次，不过是再来个“如法炮制”罢了。

“方法很简单！”

洛清清笑了笑，却还是要卖个关子，“待到雷雨降临，妾身亲自演示给您看！”

放风筝的原理太简单，一旦说破了，也就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还是先来个现场演示，给人的震撼会更大些。

“好！”

秦泽煜没有逼问，而是一脸的宠溺。

他就喜欢看到清清如此神采飞扬、自信明媚的样子。

这样的她，生动而鲜活，仿佛世间最亮丽的颜色，可以照亮他晦暗的内心。

……

第二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湛蓝的天空，一丝云朵都没有，也就更谈不上阴云、雷电了。

“哈哈！老夫就知道，上苍绝不会站在妖后那一边！”

坐在家里，看到晴好的天气，郑御史仰天大笑。

秦泽煜虽然也相信钦天监博士们的能耐。

但，预测这种事儿，终归不保险，总会有万一。

“清清，你放心，就算赌输了，也无妨！”

秦泽煜不想给洛清清泼冷水，但他不忍心看到她失败、沮丧。

至于赌输后，会丢掉赌注，秦泽煜丝毫都不在意。

开什么玩笑，连四皇子那样的蠢货都能想到利用“文字漏洞”，聪明如秦泽煜会想不到？

好，就算是毫无漏洞可言，秦泽煜作为皇帝，也可以“乾纲独断”——

规矩？王法？

哼，朕归为天子，朕的规矩就是规矩！

朕的话，就是王法！只要秦泽煜打定主意，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会让洛清清与他携手站立在权力之巅。

所以，这是一场注定不公平的赌局——

裁判拉偏架啊！

郑御史能赢，那才是真活见鬼！

洛清清也早就明白秦泽煜的想法，她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输。

“嗯，我知道！阿煜会帮我，对吗？”

洛清清唇边含笑，眼里却满都是信任。

她知道，她笃信，秦泽煜会帮她。

被挚爱这般全身心地信赖着，秦泽煜的心愈发柔软。

伸手轻轻抚摸着洛清清柔软的发丝，秦泽煜没说话，心底却已经开始盘算：

找个借口，把郑御史这个老匹夫赶出京城。

然后，再找个理由，把清清重新迎上朝堂。

要不，他也和那些老古板们“打个赌”，看看自诩忠诚的他们，愿不愿意为了自己这个君王去死！

骨子里疯批的秦泽煜，在关乎洛清清的事情上，总是忍不住要发个疯！

洛清清：……大可不必。

因为钦天监的预测，还是有几分准头的。

果然，到了第三天，上午还晴空万里，到了中午就开始风起云涌。

待到傍晚的时候，漆黑的天际，响起了阵阵响雷。半空中，一只硕大的纸鸢迎风招展。

一条条悬在天边的火链，仿佛被纸鸢吸引，竟真的降落在纸鸢上。

咔嚓！

噼里啪啦！

一串串的火花，竟顺着牵引纸鸢的铁丝蜿蜒而下。

轰！

本应该在天边的雷，愈发的近了。

轰隆、轰隆隆，就像悬在头顶一般。

郑御史以及郑家的人，脸色煞白的看着。

他们不该害怕的，不就是一场雷电嘛。

但，如果这些雷电，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就是认准了郑家的屋顶，就是咔嚓咔嚓地往下劈。

呵呵，换成谁，都会心肝乱颤。

这已经不是会不会被雷劈的问题了，也不是郑御史要不要辞官的问题，而是、而是——被雷劈什么的，真的好说不好听啊。

别说在迷信的古代了，就是在现代，忽然听到有人被雷劈到，人们第一个反应都是：靠，这人到底做了什么孽？

郑御史会拿着“雷击皇陵”的事儿去攻击洛清清，并试图把洛清清说成祸国殃民的妖后。

就是因为他知道“迷信”的力量。

而现在，他却遭到了反噬。

堂堂御史，竟被雷给劈了。

世人听到后，会联想到什么？

会不会觉得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祸事？

轰！

轰隆！

咔嚓！

咔嚓嚓！

终于，一道声势浩大的雷，直接劈到了郑家的一处阁楼。阁楼上，写着三个字“藏书阁”。

这是郑家最宝贝、最有意义的地方。

几乎就是诗书传家的郑氏的代表，结果，却被雷劈了个正着。

连带着阁楼的半个屋顶都被炸开了，还燃起了火！

“走水了！藏书阁走水了！”

“不好了！藏书阁被雷给劈啦！”

“快来人啊！快救火啊！”

仆役们被吓坏了，一边浑身发抖，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

听到外面的喧闹声，郑御史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完了！全都完了！”

不只是他的官职，还有他的半世清明，都随着这一声声的轰鸣，彻底被摧毁了！

……

不只是郑家，京城的权贵们，其实都在关注这场雷雨。

谁能想到，初冬时分，皇后娘娘竟真的“一语成谶”——

三日内有冬雷，还精准地劈到了郑御史的头顶！

“郑家完了！”

“郑御史完了！”

站在自家的阁楼上，眺目远望，王禹忍不住喟叹着。

帝后这对夫妇，真是有些“玄学”在身上啊。

王禹到底谨慎，没有说出帝后方人这样的糊涂话。

但在心里，王禹开始有了忌惮。

秦泽煜和洛氏，真的很邪门。

他们夫妻进京这才多长时间，京中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桩桩件件、点点滴滴，基本上都是别人吃亏。

帝后呢，一个愈发威势、强悍，一个开始在朝堂崭露头角。

这对夫妇，正一步步彻底掌控整个朝堂、乃至整个天下。

“难道真是天命所归？”

作为正统的读书人，王禹根本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有的时候，人又不能不信。

“事实”摆在眼前啊！

“不过，郑御史只是打了个赌，并没有真的忤逆尊上，不是那么的罪大恶极。”

“或许圣人会恼怒他的冒犯，可也不会真的赶尽杀绝。”

好吧，就算圣人记仇了，郑家也可以想办法“戴罪立功”。

“索性都去长安吧！好歹给圣人、皇后的迁都计划做些贡献。”

王禹望着郑家所在的方向，虽然看不到郑家藏书阁被雷火袭击的惨状，也能想象出来。

其实，在冬雷响起的那一刻，王禹等一众朝堂大佬就知道：郑御史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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