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自己爬出来,还是让我扔进锤去把你砸成肉饼?”
呼延庆站在地窖的井口,手中的两把虎头紫金锤相互撞击,碰撞的火花四溅,照耀的地窖中孙膑面部的表情无比尴尬。
孙膑无可奈何,只能顺着井壁的墙孔慢慢爬了上去,怒视这个相貌清秀的女子:“你这女子真是蛇蝎心肠,我说要出去束手就擒,免得连累桑梓,你非让我到井窖中躲着,却回头把我出卖了。害得我颜面尽失,我与你有何冤仇?”
对于孙膑来说,虽然一样都是被抓,但自己走出去还有些英雄气概,现在躲到井窖之中还要被人拎出来,实在有失颜面。更何况被一个女人这般戏弄,纵然孙膑平日里温文尔雅,此刻也忍不住怒发冲冠,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大声叱骂。
这女人也不反驳,转身回屋拿了一条麻绳交给呼延庆:“麻烦将军把这狗官捆起来!”
“啧啧……这位姑娘真是深明大义,呼延庆在这里拜谢了!”
呼延庆大喜过望,丢下双锤拱手致谢,抬腿一脚把企图反抗的孙膑踹到在地,拿过麻绳上前来了个五花大绑:“嘿嘿……看你这幅打扮,像是个有身份的文官,我呼延庆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孙膑被捆了手脚在地上爬不起来,厉声质问这女人:“我与你有何冤仇,为何如此戏弄于我?可知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
这女人冷哼一声:“哼……你看我现在独守空房,家中的男人和我阴阳两隔,就是拜你们东汉朝廷所赐!”
“哦……姑娘此话怎讲?莫非你与东汉有血海深仇?”呼延庆登时来了兴趣,上前一步拎起孙膑,放在了自己的马鞍前面,同时询问这女子。
这女人抬袖抹泪:“我的丈夫在三年之前跟随张飞南下荆州救援孙策,战死在了猇亭,害得我家破人亡。既然你这狗官自己送上门来,我岂能不为亡夫报这血海深仇?”
“啧啧……姑娘真是贞洁烈妇!”呼延庆闻言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称赞,“敢问姑娘尊姓芳名?”
“我姓庞……”女子话刚出口,马上纠正,“不是庞统的庞,是逢纪的逢(古同逄,读pang,把袁绍麾下逢纪念成feng的自觉面壁),昔年河北袁绍麾下谋士逢纪就是和我同为逢氏后人。”
“这姓氏倒是少见!”呼延庆笑笑,上下打量了这女子一眼,见她相貌清秀,身材高挑,姿色算得上出众,不由得砰然心动,“既然娘子守寡,不如让某纳你为妾如何?我这一路从成都追了六七十里,在你家中抓住了这狗官,你我也算是有缘,不如结为秦晋之好如何?”
这女子摇头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虽然丧夫,但尚有父母住在邻村。将军若是真想纳小女子为妾,可托了媒人,准备了聘书、六礼来我家提亲。奴家可不是随便的女人!”
听了这女人的话,呼延庆心中收了轻佻之意,颔首道:“娘子这番话倒是让某惭愧不已,既然如此,麻烦娘子告诉我此村名字,改日必然登门提亲。”
“此处隶属白马亭,村子名唤荷叶屯。”这女子娓娓道来,语气一转,“我看将军一身风尘,想来已经饥肠辘辘,我去给将军煮一碗面条充饥如何?”
呼延庆自晌午出来之后就吃了两个面饼,听这女子这么一说,肚子里登时造开了反,当即憨笑一声:“既然娘子好意,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女子前面带路,推开房门,伸手示意:“将军里面请!”
面对着一个单身女子,呼延庆并无防备,大步流星的走进屋内,借着微弱的灯光扫视了一圈。
只见屋内收拾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像是不怎么常住人的样子,家具也比较简陋,餐桌、书桌、堂桌都挤在客厅里,屏风后面像是摆着一张床的样子。
但最让呼延庆注意的还是挂在墙壁上的佩剑,蹙眉问道:“娘子也通晓武艺?”
这女子先是一惊,随即心平气和的道:“回将军的话,这佩剑是我夫君留下来的,当年他可是在张翼德将军麾下担任君侯,手底下管着两百多个人哩!自从夫君死后,我便经常到娘家住,偶尔回来收拾一下房间,所以家中比较清静。”
“哈哈……原来如此!”呼延庆手抚胡须大笑,“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本将现在官拜奋威将军,手下管着一万五千多人马。”
这女子露出崇拜而又惊讶的表情:“是嘛?我还以为将军是个军司马或者校尉,想不到竟然是一员大将,那我可要好好‘款待’你。”
呼延庆一脸得意:“娘子不必惊讶,倘若你跟了我,日后肯定吃香的喝辣的。”
这女子“嘤咛”一声,脸现娇羞之色:“请将军稍等片刻,小女子这就去给你煮碗面条过来。”
不消片刻功夫,这女子就从厨房里端了一碗肉丝面回来,放在呼延庆面前:“将军请尝尝小女子的手艺。”
呼延庆肚子里早就饥肠辘辘,当下也不推辞,接过筷子一阵风卷残云,连面条汤也喝了个精光,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娘子果真好厨艺,你这女人我娶定了。”
这女子笑靥如花,束手而立:“只要将军肯托媒婆上门,小女子愿意侍奉将军。”
“哈哈……一言为定,我呼延庆一定不会辜负美人之约!”
呼延庆大喜过望,喜滋滋的走出房门,直奔自己的马匹。牵了马缰,正要翻身上马,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由得大惊失色,手指这女子道:“你……”
刚刚开口,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绵软无力的瘫倒在地,一动也不能再动。
“啊……这是怎么回事?”孙膑登时懵逼了,饶是他高达101的智力,一时间也转不过圈子来,这女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就在孙膑一头雾水之际,这女子已经上前几步拔了呼延庆的佩剑,挑开了孙膑的绳索,道一声:“这贼将中了我的蒙汗药,一两个时辰醒不过来,麻烦你把他捆了或者杀了吧!一个女人家独居,自然少不得防身之物,所以请这位大人也不要多疑。”
孙膑方才明白这女人用的是欲擒故纵之计,故意把自己献出来交给呼延庆,取得他的信任,然后用蒙汗药把他麻翻在地。这方法高明的多了,可恨自己适才误会了她,还破口大骂,真是让人惭愧!
孙膑急忙跳下马来鞠躬拜谢:“多谢娘子救命之恩,但孙某还是不明白,为何娘子你冒险救我?”
“呵呵……我的夫君其实是在守卫雒县的时候战死的,我的仇人是西汉朝廷而非东汉朝廷。”这女子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说道。
就在这时,街巷上突然马蹄声大作,人喊马嘶,火把齐明。
这女子大吃一惊,急忙就要去关门:“不好,莫非西汉援军找上门来了?”
来不及掩门,一大批士兵就根据孙膑那累趴下的马匹看见了这座敞着大门的宅院,纷纷高嚷:“傅将军,前面那座宅院里有灯光,似乎还有马匹的嘶鸣声。”
“给我搜!”
负责带队搜寻的傅友德精神大震,策马提枪冲了过去,喝令手下的士兵把院子团团包围起来。
“砰”的一声,傅友德一脚把门踹开,正要大吼,却赫然发现面前的人正是女将军庞娟:“嗯……怎么是庞娟将军啊?自大王中毒之后我们便四处寻找你们兄妹不得,家中的仆人都说不知去向,竟然躲到了这荒郊野外,庞士元何在?”
庞娟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大隐隐于野,跑到偏僻乡村买了一座闲置宅院,打算住几天再做决定,竟然被傅友德阴错阳差的找上门来,实在是人算不如天算。
“唉……家兄感激大王的厚待之恩,不愿意侍奉二主,出家做了道人云游四海。我无处可去,只能到乡下隐居!”庞娟略作思忖,不动声色的应付道。
傅友德闻言摇头叹息:“唉……没想到庞士元竟然这么固执,论谋略他是巴蜀首屈一指,竟然出家做了道人,实在是暴殄天珍啊!”
孙膑听说面前这女人竟然是庞统的妹妹,心中的谜团顿时揭开,作为刘备的嫡系,她自然更加仇视西汉的武将,当即上前鞠躬施礼:“啊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怪不得姑娘有勇有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呼延庆给生擒了,原来是女中豪杰!孙宾在这里拜谢了!”
庞娟微微一笑,挥手示意不必在意:“区区小事,举手之劳。麻烦你们把这贼将带走吧,我想在这里找个忠厚老实的男人,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忽然门外马蹄声起,却是在附近搜寻的刘辩得到消息后快马赶了过来,听到院子里的对话,大笑一声翻身下马。
“哈哈……既然女将军救了孙宾大人,就是你们命中注定有一桩天大的因缘。今夜便由朕做媒,把你许配给孙宾吧?两位结为秦晋之好,将来定然传为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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