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没有理睬后面喊叫的人,又问了一遍:“你真是记者?”
青年女子一手扶着腿,说:“我是省报记者,还有一个同伴在他们手里,求你把人给救出来。”
后面的人马上赶了过来,时间容不得细聊,周胜利知道保住了相机里面的证据和救人同样重要,对谢奕飞说:“你护着记者回县城,我去对付后面的人。”
谢奕飞说:“周书记,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你不能留下。”
周胜利催促他:“没有时间争了,你们两个骑着车回县里后直接到宣传部找何部长,对她说在我回去之前任何人不能见这位记者。”
谢奕飞仍然不放弃,“周书记!”
周胜利吼道:“少啰嗦,炮火连天的战场我都经过,这几个人算什么。记得告诉何部长,在没有见到我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记者在宣传部,任何人。”
他问女记者,“你的同伴叫什么?”
女记者知道他要去救人,回答道:“凌月欣。”
回答完后她瘸着腿走到周胜利的自行车前坚持着上了车。骑在车上两条腿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她飞快地蹬车前行,生怕再被后面的人追上。
“凌月欣”这个名字周胜利感到很熟悉,但是前面的几人来到跟前,他没有仔细想的时间。
“小子,是你打伤了我们的狗?”
最出色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存在。周胜利已经习惯于扮猪吃虎,两眼好像很惊恐地瞅着还在痛苦叫唤的两条大狗,说:“两条狗长得牛犊子似的,谁敢靠前?它们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
另一个喝问道:“你干嘛让她骑你的自行车跳走?”
周胜利说:“她说她是被你们抢到村里做媳妇的,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被你们追回去不知与谁结婚。我不帮着她跑,她真要是被你们抢回去,她成了别人的媳妇,你们几个都是强奸案帮凶,非进去不可。我这是帮了你们。”
“你让她逃到哪里去?”
“那我哪里知道,我是来找个熟人的,人没找到我连自己到哪里落脚都不知道。”
“胡说!你不认识人,也不知到哪里去,就放心把自行车给她?”
周胜利说道:“我让我表弟跟着她,我的自行车没不了。”
前面说他打伤了狗的那个人知道他不会说出人要到哪里,决定回村以后采取强硬手段逼问,喝斥道:“没人听你瞎白话,跟我们回村。”
周胜利道:“我不跟你们回村,好心帮了你们,你们不知道感恩,还对我熊儿八几,我不跟你们走。”
他与这些人说话用人是洪蒙县的当地口音,果然几个人听出他是外地口音,问他:“你来干什么的?”
周胜利回答:“我是来找事干的。”
单身的外县人在这些人眼里是最好期负的,因而对他毫不客气:“跟我们回村,再说一句就把你捆着进村。”
刚开始周胜利的目的是保住女记者相机里的胶片,现在想的是如何想办法救出凌月欣。
他现在已经记起来了,凌月欣的确是省报记者,龙爱民的高中同学。
“我跟你们进村不是不行,但不能超过半个小时,不然我表弟来的话会找不到我。”
周胜利跟在几个人后面往村里走。
进村走了不多远,周胜利看见前面一个高杆子上呈“品”字型屁股相对绑着三个高音喇叭。
在农村,有高音喇叭的地方就是村委办公室。
果然,几个人把他带到了高音喇叭下面的大院子。院子门口挂着三块长木牌,上面分别写着:十里村村委会,十里村党支部,十里村民兵连。
村委会办公室是一排宽敞的大瓦房。
周胜利被带进一间挂着“民兵巡逻值班室”的屋里,几个人只留下一人看着他,其他人出去了。
见屋里没有其他人,周胜利问看守他的人,“听那个女的说,她还有个姐姐也被你们给抓来了。你们不知道抓人是犯法的吗?”
那人说道:“什么姐姐,你被她给骗了,她根本不是被抓来逼着当媳妇的。她们两个是上面的记者,骗你的那个背上的包里还有照相机。”
周胜利佯装着吃惊的样子,“上面的记者你们也敢抢?”
那人道:“记者的话你也敢相信?她们两个根本不是我们抢进村的,是接到村里人写的信来查事的。她们是坐了出租车进村的,进村后到了与她们联系的几个农户家里问了好多事,还用照相机给不好对人说的事捏(摄)了影。”
“有人汇报给张书记,张书记安排人去抢她两个人的照相机,那个女的给她打掩护被我们给抓回来了,那个跑到村外眼看着被抓住了,又被你这傻瓜给放跑了,他们几个找张书记汇报去了。”
周胜利装作害怕地问他:“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们张书记知道了怎么对付我?不可能杀了我灭口吧?”
那人道:“当然不能。你表弟和那个逃跑的记者都知道你在我们村,怎么灭口?以我们张书记多年来的做法,关你一天半天,让你皮肉吃点苦头是少不了的。”
周胜利问他:“你们抓的那个记者呢?你们村里还有专门关人的地方?”
“不知道关在哪里。”
他突然警觉起来,“你问这些干什么,你该不会也是记者吧?”
周胜利笑着说道:“你觉得你们村有让记者们都来那么大的事吗?你们村的事放在全省、全国屁也算不上。”
他故意说了句粗话,让那人放松警惕。
过了一会,先前带他回村的几个人中的一个进了屋,扔给看守他的人一块黑布,“把他眼给蒙上。”
看守他的人与他说了一会话,对他的态度不像刚进来的人那样粗鲁,在给他蒙布时还问了问他的感觉,随后说:“你保证你的手不脱眼罩,我可以不绑你,你要是不听话,挨的揍会很疼。”
周胜利说:“只要不打我,我一定听你们的。”
两眼被蒙上后,一根木棍触到他手上,“抓着木棍跟着我走,有人问你话。”
周胜利运起功,把对外感知的能力提到力所能及的最大高度。
他不是担心脚底下的障碍,主要是防范对方的偷袭。
出了民兵值班室的门后往右转,走了有二十多步,继续往右转进了一间屋。
人刚进屋,身后有两股凉风袭来。
他脚步不稳,踉跄着向前栽去,两手一按,正好按在了一人的两只胳膊上。
这是他的故意而为,在躲避背后袭击的同时,抓住正面坐的人的两只胳膊,若对方继续动手,他就会把手中按着的人当作盾牌。
跟前的人发话了,“给他拿个凳子。”
周胜利坐下后,那个人又问了几句话,与先前那几个人问的内容相同,无外乎“那个女的跑到哪里了”、“你是哪里人”、“来南洪干什么的”。周胜利还是用先前的话应付。
他估计,问话的人应该就是他们几人当中的领头的。
那人问了一通话后,说:“送他到那个地方歇着吧。”
一根小木棍又触到他的手边。这次他心领神会,抓着木棍跟着走了出去。
又走出二、三十步远,有人架着他放进了一个筐内,对他说:“现在把你送到井下,感觉到筐不动了你自己把眼罩摘下来。”
筐往下行了几米便落了地,周胜利一步迈了出来,同时收起了功。
却没有想到偏在这时发生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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