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青接着道:“丰书记的案子已经判了,你知道了吧?”
陈远点点头,丰大年的案子结束纪委调查后,移交给关州的司法部门办理,前几天刚由关州中级法院一审判决,有期徒刑10年。
对这个判决结果,陈远觉得不算轻,也不算重。
对一审的结果,丰大年当庭服判,不上诉。
如此,丰大年将很快去监狱,开始漫漫的10年服刑生涯。
当然,如果他表现好,也可能会减刑提前出来。
但即使如此,也还是要在监狱呆上很久。
想到昔日威风凛凛的丰大年,如今沦为阶下囚,陈远内心颇为感慨。
丁磊的案子前几天也宣判了,因为他被认定的事不大,判了缓刑。
判缓刑,意味着丁磊和李长青之前那样,获得自由了。
至于马自营的案子,早已宣判,7年,正在监狱服刑。
至于程辉,根据目前纪委对他立案调查的情况,他的问题不轻,涉及到了违法犯罪,估计过不了多久也会进去,只是不知有没有保他,不知会判几年。
李长青叹息一声,接着道:“等过段时间,你打听一下丰书记会在哪个监狱服刑,合适的时机,我去看看他。”
陈远点头答应着,接着感慨道:“老板,我现在觉得,在体制内做事真的很危险。”
“危险只是相对的,如果不伸手,如果能坚持做人做事的底线,又怎么会有危险?”李长青苦笑一下,“我当初就犯了不该犯的错误,做了不该做的事,远子,你一定要接受我的深刻教训,在钱的问题上,一定要保持高度清醒的头脑。缺钱和我说,但绝对不能一时糊涂导致终身懊悔。”
陈远知道李长青现在在物质上是很丰裕的,他在正泰集团担任总裁,除了享受高薪,在集团增股的时候,还持有了集团一定比例的股份。
这显示了方真真对李长青的高度看重和极其优厚。
这让陈远感到安慰和欣慰。
陈远道:“我现在是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工资够花的,没有什么建设项目,暂时不缺钱。”
“小李那宝马的分期付款,是你在替她还?”李长青问道。
陈远点点头。
“你每月那点工资,扣除车贷,还能剩下多少?我看不如我来还吧。”李长青道。
陈远摇摇头:“不,老板,虽然你有钱,但你没这个义务,这事只能我来做。”
“你和小李已经离婚,难道你就有这个义务吗?”李长青反问。
陈远一时不语,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远子,如果小李是在和你离婚后买的宝马,你确实没有这义务的。”李长青又道。
陈远长出一口气:“离婚前离婚后买的都不重要了,现在李莲是这种情况,不管怎么说,我和她夫妻一场……”
李长青沉默片刻,接着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单身下去?”
陈远沉默不语。
李长青接着道:“远子,我看真真对你……”
“老板——”陈远打断李长青的话,看着李长青道,“我现在不想考虑感情的问题,一点都不想考虑。”
李长青注视着陈远,意识到陈远是被和李莲的婚姻搞怕了,一时不愿再涉足这问题。
但李长青又感到困惑,陈远和李莲的婚姻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仅仅只是因为感情不和离婚的吗?如果是因为感情不和,陈远至于对婚姻恐惧到如此程度吗?
李长青一时不得其解,隐隐感觉陈远内心深藏着什么东西,这东西他现在不愿意告诉任何人,这任何人也包括自己。
陈远接着道:“我和真真这么多年,以前我一直不敢接受她,是因为内心极度的自卑……”
“那现在呢?还自卑吗?”李长青轻声道。
陈远摇摇头:“现在不自卑了。”
“那为何……”李长青面带困色。
陈远脸上带着怅惘的神情:“具体什么原因,我也说不清,只是,我越来越感觉,我和真真的关系中,似乎有越来越浓郁的友情和亲情……”
“为什么?”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认真去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愿多想。”陈远的神情有些苦恼。
李长青默默看着陈远,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从一个过来人的角度,他知道,世上有万般情义,只有那种情感是不能勉强的。
陈远对方真真有如此情感,或许出于各种复杂的原因,这原因有陈远自身的经历,或许也跟陈远和方真真两人的性格有关。
毕竟感情这东西是难说难道的,在外人看来很合适的两个人,他们自己却未必就一定能迸发出感情的火花,即使方真真一直对陈远满怀深情。
李长青心里涌出些许的遗憾,还有微微的失落。
一瓶白酒喝光,两人吃饭。
吃完饭,陈远在李长青家喝了一会茶,然后告辞离去。
走在夏夜喧闹的大街上,陈远带着些许酒意,想到李长青刚才和自己谈到的李莲和方真真,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情感经历,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空白中又感到巨大的麻木,麻木中又涌出阵阵凄凉和悲酸。
抬头看着深邃夜空中那无尽的苍穹,陈远的心中一片空荡空落,感觉自己在情感方面,仿佛是汪洋中的一页小舟,随波逐流,不知最终会飘荡到何方,又不知会不会被惊涛骇浪掀翻沉没。
陈远心中一片悲凉和惆怅,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半晌,陈远发出深深的一声叹息。
随即,陈远身后传来微微的一声叹息。
陈远回过头,不知何时,方真真竟然跟在自己身后。
“真真,你……”陈远意外地看着方真真。
方真真走过来,轻声道:“我招待客户回来,经过这里的时候,看你独自在街上走,就下了车,让司机先走了,看你情绪似乎不高,我没有打扰你,就跟在你身后……”
陈远默默看着方真真,片刻笑了下:“我没有情绪不高啊。”
“你骗不过我的。”方真真认真道,夜色中,她明亮的眼睛看着陈远。
面对方真真纯净的目光,陈远不好撒谎了,又掩饰地笑了下:“我刚从老板家喝完酒,喝得有点多,酒意之下,可能有些多愁善感了。”
“你在多愁善感什么?”方真真道。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我现在大脑里一片空白,一片麻木。”
方真真默默看着陈远,片刻道:“我陪你走走。”
陈远点点头。
两人沿着人行道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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