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餐厅的单间,服务员上了四个菜,都是陈远最喜欢吃的。
两人开了一瓶红酒,方真真道:“今晚我让厨房专门给你包了羊肉水饺。”
陈远点点头,举起酒杯:“真真,有些日子没一起了,干——”
两人碰杯,然后方真真给陈远夹菜。
陈远看着方真真:“真真,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你说有话要和我说,是不是
想告诉我你要回美国了?”
“你知道了?”方真真看着陈远。
陈远点点头:“我刚从安书记那里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安然要去美国读书的事了。”
“是的。”
“感觉突然?”
“是的,很突然。”
方真真轻轻呼了口气:“其实我本该早告诉你的,但前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我不想让你分心,现在尘埃落定,我打算今晚告诉你的。”
陈远点点头:“这次回美国,打算呆多久?”
方真真眼里蒙上了一层细雾,喃喃道:“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难道要很久?”陈远道。
方真真沉默不语,眼睫毛微微颤动着。
陈远接着道:“你回了美国,集团怎么办?”
“我全权委托给了李总,有李总管理集团,我是很放心的。”方真真道。
陈远点点头,这倒也是,以李长青的能力和品质,方真真的确不用担心什么。
“真真,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回美国?难道只是因为要安排安然的上学,要照顾安然?”
方真真摇摇头:“其实安然去美国上学,即使我不回去,也一样可以安排好,一样会有人照顾好她。”
“那是为何?”陈远注视着方真真。
方真真端起酒杯,默默抿了一口红酒,然后放下酒杯,发出微微的一声叹息,轻声道:“爸爸出事后,我回到国内,一来是要执掌管理好正泰集团,二来是要查出爸爸的真正死因,让爸爸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同时,也想看看你……
现在看来,在你的帮助下,集团有李总在,我可以彻底放心,害死爸爸的坏人得到了报应和惩罚,爸爸的亡灵也得到了告慰,同时,你现在也做的很不错。既如此,我终于可以安心,终于可以欣慰,既如此,我也该走了……”
“真真……”陈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虽然方真真的理由貌似充足,但陈远还是感到有些牵强。
“陈远,你是觉得我的理由不够充分,我应该继续留在江州,是吗?”方真真道。
“是的。”陈远点点头,“真真,这里是生你养你的故乡,这里有你的集团和事业,这里还有你的朋友和亲人,你为何要远离故土回到美国呢?”
方真真的内心一阵酸楚,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她承认陈远说的有道理,即使排除其他因素,只因为有陈远在,她是不愿意离开江州的,可是,可是,因为不能告诉陈远的原因,她现在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只能离开。
“亲人?我的父母都不在人世了,在江州,谁是我的亲人呢?”方真真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真真,我是你的亲人。”陈远道。
“你只是我的亲人吗?”方真真看着陈远。
“我……”陈远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心中有一种隐隐的痛。
“陈远,在你的心里,你对我除了友情和亲情,还有别的吗?”方真真又道。
“我……不知道。”陈远喃喃道。
“你知道,只是你不愿面对。”方真真看着陈远。
陈远不敢直视方真真,低下头。
方真真沉默片刻:“陈远,其实我知道,感情这东西靠的是缘分,是发自内心的灵魂的契合,是来不得勉强的,我也明白,我们相识这么多年,要是有缘,早就在一起了……
虽然以前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我不甘心,我一直认为,以前你不敢接受我的表白,是因为你内心和现实的巨大落差,所以,毕业8年后,我回到江州,还是想继续努力。
但我终于明白,不论我内心深处是如何地爱你,不论我如何想让我们的友情发展成爱情,但你对我的却是越来越浓郁的亲情。我终于知道,世上有万般情义,只有爱是不能勉强的。
这亲情,一方面让我失落失望,一方面又感到欣慰,能有你这样一个哥哥,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你对我的好,我终生会记在心里。有时我常常想,或许这一切都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既然今生如此,那就来生吧……”
听着方真真的话,陈远内心一阵颤动,又感到歉疚,还有些许的悲凉和痛楚。
“真真,其实我们之间,或许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那是哪样?”方真真明亮的目光注视着陈远。
陈远心中涌出说不出的痛,悲怆道:“或许,现在的我,已经不敢爱,不会爱,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配谈爱……”
方真真深深凝视着陈远,沉默片刻道:“或许我应该理解你,不过,即使你现在说爱我,说要和我一起,我也不会接受了。”
陈远一怔:“真真,为什么?”
方真真怆然一笑:“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一切都是天注定。”
陈远怔怔看着方真真,一时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何意。
方真真接着喃喃道:“或许,爱一个人,未必一定要得到,或许,那种内心深处的思念、牵挂和祝福,才是最真最深的爱,陈远,我们同学一场,朋友一场,兄妹一场,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想着你,都会祝福你……”
陈远继续怔怔看着方真真。
方真真看着陈远又笑了下:“其实我现在挺愿意你把我当妹妹,我也很喜欢有你这个哥哥,来,哥,我们喝一杯兄妹酒吧。”
说完方真真举起酒杯。
陈远没动。
“怎么?你不喜欢有我这个妹妹?”方真真道。
陈远缓缓举起酒杯。
方真真和陈远碰了下酒杯,微微一笑:“哥,妹妹敬你,先喝为敬。”
说完方真真喝了。
看方真真喝了,陈远也慢慢喝了。
此时,陈远明显感到方真真这杯兄妹酒喝得有些牵强,并非发自内心,但一时又想不出缘由。
记住地址:新文院小说 xwy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