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程东笑道:“这两天网上关于我在旅游局担任局長期间,违规安排亲属吃空饷的事不是闹得沸沸扬扬嘛,这不,省里的领导也高度關注,吴書记找我谈话,让我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也算是对公众舆论有一个交代。”
郑世东皱眉道:“你这事明显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你就这么退下来,岂不是趁了某些人的意?吴書记没帮你跟上面解释和争取吗?”
陈远插话道:“吴書记也已经尽力了,否则她也不愿意看到尤局長卸任。”
郑世东神色严肃:“市里边某些人一直在不择手段地搞小动作,吴書记这看着有点招架不住呐。”
陈远道:“吴書记待人待事都有点太宽容了,所以我也劝她这时候必须强硬起来,否则只会让人得寸进尺,骑到头上作威作福。”
郑世东忧心道:“就怕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吴書记想强硬就能强硬得了的,局面对她是不利的。”
陈远淡淡道:“只要吴書记能下定决心,哪怕撕破脸皮也在所不惜,那还是有希望扭转局势的。”
郑世东下意识地点头,但他还是为吴惠文捏了把汗,吴惠文作为女人,真要让她干出撕破脸皮的事,郑世东觉得吴惠文不一定能做到。
“对了,新局長是谁?”郑世东又问。
“新局長还没那么快确定,吴書记是想直接将吕倩提起来,让吕倩担任市局局長。”陈远答道。
“妙啊,这是步好棋,将吕倩就地提起来,不仅名正言顺,而且还会少很多阻力,吕倩可是廖领导的女儿,这下可没人敢使幺蛾子了。”郑世东眼睛一亮。
“郑書记,吴書记想这么做,但可不见得就能实现,关键是廖领导不答应。”陈远摇头道。
“这……”郑世东愣住:“提拔吕倩是件好事,廖领导为何不答应。”
陈远无奈地笑笑,将自己和准老丈人廖谷锋的通话告诉了郑世东,郑世东听完,一时也是哑口无言,还真别说,廖谷锋这么做确实是为了吕倩好,对吕倩来说,确实也不缺这样的提拔机会,还真犯不着趟这种浑水,廖谷锋的顾虑并没错。
“唉,廖领导不愿意女儿趟浑水,那就没办法了,不然将吕倩提起来是最完美的选择,也能减少吴書记的压力。”郑世东叹气道。
“我现在也还不敢告诉吴書记这个结果,想着看能不能再说服廖领导。”陈远苦笑道。
“我看很难。”郑世东摇了下头,瞅了陈远一眼,突然又笑道:“不过也不好说,小陈,你是廖领导的准女婿,说不定你出马还真让你办成了。”
“廖领导下午都已经明确表态反对了,就怕我再打电话也没用,我现在想的是看能不能让吕倩亲自给廖领导打个电话,回头我再跟吕倩沟通一下。”陈远颇显无奈道。
三人聊着,郑世东很快就招呼陈远和尤程东坐下来吃晚饭,三人打开一瓶白酒喝了起来,陈远想着明天还要工作,只是浅尝辄止地陪着喝了两小杯,便没再多喝,而郑世东和尤程东两人,倒是应了尤程东所说的那句同病相怜,两人都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接连开了两瓶白酒。
从郑世东家里离开已经是八点多,陈远等尤程东叫了代驾过来,看着尤程东安全上车后,自个才打车回去。
陈远晚上没怎么喝酒,脑袋还保持着清醒,郑世东和尤程东喝得兴起的时候,陈远则是在琢磨付林尊的案子,陈远很清楚,付林尊的案子是接下来的一个重要突破口,只是如何让付林尊开口却是个难题,付林尊现在似乎也笃定了外面的蒋盛郴等人一定能捞他出去,分明是有些有恃无恐。
回到宿舍,陈远坐着休息了一会,不知道想到啥,猛地眼神一亮,这时,陈远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陈远脸色陡然一黯,是吴惠文打来的电话,陈远猜测吴惠文应该是打来询问他吕倩这事的结果的,这让陈远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接起吴惠文的电话,开口就主动问道:“吴書记,您是想问吕倩的事吗?”
电话那头的吴惠文怔了一下,旋即笑道:“小陈,吕倩的事,难道有好消息?”
陈远叹气道:“吴姐,我给廖领导打了电话,他并不同意让吕倩担任这个市局局長。”
陈远说完,生怕吴惠文失望,赶紧又道:“吴書记,不过您也别担心,我打算让吕倩自个给廖领导打电话试试,吕倩亲自去劝说的话,可能会管用。”
吴惠文笑道:“小陈,不必了,这事也难为你了,市局局長的人选已经定了,不需要咱们为这事犯愁了。”
“定了?”陈远一惊,以为是被徐杰恒那边的人得手了,急忙问道:“吴書记,新局長是谁?”
“是省厅刑侦的负责人,武元锐。”吴惠文笑答。
“武元锐?”陈远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疑惑道:“吴書记,这个武元锐跟徐市長那边,会不会……”
陈远话没说完就被吴惠文打断,只听吴惠文道:“小陈,这个武元锐跟徐市長没有任何关系,他是郑国鸿書记亲自安排的。”
“郑書记亲自安排的?”陈远神色一喜:“这么说来,这个武元锐的到来,应该是会支持配合您的工作。”
吴惠文笑了笑,并没有直接说肯定的话,她现在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但这个武元锐既然是郑国鸿亲自安排的,吴惠文心想对方到来后无疑是会站在她这边的,这也是她今晚接到消息后,心情大好的缘故,否则她这会给陈远打电话就不可能还笑得出来,而她给陈远打这个电话,也是要告诉陈远不用再给廖谷锋打电话了。
吴惠文虽然没回答,陈远还是能通过电话感受到吴惠文喜悦的心情,难怪吴惠文一打电话过来就带着欢快的声音,合着是有好消息,这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吴書记,看来郑国鸿書记一直都在關注和关心着江州的工作。”陈远说道。
“是啊,郑書记那么忙,却还对江州的工作如此关心,我们更不能让他失望,必须努力把工作做好。”吴惠文跟着道。
听到吴惠文这么说,陈远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付林尊的案子,陈远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陈远这会也没太大的把握,想了想,陈远觉得还是别急着跟吴惠文说,免得吴惠文最后空欢喜一场。
两人聊了几句,结束通话后,陈远的心情颇为不错,市局局長的人选尘埃落定,而且还是郑国鸿亲自干预,现在失望最大的恐怕是徐杰恒他们。
想了会心事,陈远看看时间,早早洗漱去睡觉。
次日一早,陈远先到单位去了一趟,随即就前往办案基地。
在单位里,陈远依旧没有见到王小财,陈远也不觉得奇怪,他知道王小财故意躲着他,不过两人都在一层楼里,早晚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市纪律部门的办案基地,陈远一过来就询问底下的办案人员:“有没有人来见过付林尊?”
陈远昨天下午离开前就交代过下面的人,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单独见付林尊,昨天下午到现在,陈远虽然没有接到相关的汇报,但他无疑还是有点不放心,因此这会到了后第一时间询问这事。
办案人员听到陈远这么问,一下支吾起来,陈远见状,脸一绷:“怎么回事?”
办案人员结巴了一下,还是回答道:“陈書记,昨晚梁書记来找过付林尊。”
陈远目光一凝:“梁書记来找付林尊?我不是说过了,任何人要见付林尊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办案人员闻言,心虚地低下头,不敢正视陈远的目光,他倒也不是不听陈远的指示,只是他作为一个底层的办案人员,委实也是无奈得很,他口中的那位梁書记,是委里的一名副書记,对方要见付林尊,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原本他是想给陈远打电话汇报的,结果那位梁書记看到之后,直接喝止了他,还对他严词训斥,言语中更是带着些许莫名的意味,虽然那位梁書记没把话说得很明白,但工作人员还是听懂了,对方是在敲打他要懂得看清形势,单位的主要负责人换了,他要是还看不懂形势,那早晚吃亏的是他自己。
正是因为听明白了对方话里暗含的意思,工作人员也就没给陈远打电话,他虽然也想认真办好案子,但作为一名普通办案人员,他同样也得關注上层的动态,郑世东提前退了,新来的杨学正看起来又跟陈远不大对路,他们底下这些人要是不懂得审时度势,有可能就先遭殃了。
陈远见办案人员低头不说话,这时候也顾不得追究,急忙又问道:“梁書记见付林尊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场吗?”
办案人员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说道:“陈書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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