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怔怔看着陈远,木然道:“你是谁?为何这样看着我,又为何要叹息?”
“我是陈远,曾经我们是夫妻,现在我是你爸妈的干儿子。”陈远像以前那样说道。
李莲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谁是陈远,也不知道我是谁。”
陈远轻声道:“你叫李莲,木子的李,莲花的莲,你好好想想,能记起来吗?”
李莲皱皱眉头,努力想了一会,苦恼地摇摇头,烦躁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来自哪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陈远的心一沉,李莲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病情虽然没有继续发展,但却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转。
看来医生说的对,精神上的问题,是需要一个相当的时期来治疗和恢复的,急不得。
陈远握住李莲的手,温柔地笑了下:“想不起没关系,不知道不要紧,慢慢来,你就在这安心休养,我相信早晚你康复,会找回自己,会找回对过去所有的记忆。”
“自己……过去……记忆……”李莲喃喃道。
陈远轻轻拍着李莲的手,点点头:“对,你属于自己,你曾经是个正常人,你和所有正常人一样,都有属于自己的过去和记忆,这过去和记忆,有欢乐有悲伤,有迷惘有失落,有追求有奋斗,有爱,也有恨……”
李莲愣愣地看着陈远,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突然傻傻笑起来。
看李莲这样子,陈远心里一酸,不由揉了揉鼻子。
“我要回去了。”李莲道。
陈远挽着李莲的胳膊站起来,和她一起回房间。
“你为什么老是来看我?”往回走的路上,李莲突然冒出一句。
“我……”陈远想了想,“因为我们曾经有过很亲密的关系,因为我现在对你有责任和义务,因为我想看到你早日康复成为正常人。”
李莲皱起眉头,转头看着陈远,呆滞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迷惘和苦思。
陈远冲她笑了下。
李莲道:“我怎么觉得你笑得很傻,你是傻子吗?”
“对,我是傻子。”陈远道。
“你是傻子,那我是什么?”李莲道。
“你是聪明人。”陈远道。
“聪明人……聪明人是什么样子?”
“就是我这样子。”
“那你也是聪明人?”
“是的。”
“你刚才不还说自己是傻子?”李莲又皱眉头。
陈远笑了下:“这么说吧,有的人,有时候很傻,有时候却又很聪明,但聪明过火就成了傻子。”
李莲摇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早晚你会明白的。”陈远叹了口气。
进了房间,床头柜的花瓶里插着一簇绽放的康乃馨,旁边还放着一个果篮。
陈远脱了李莲的鞋,让她靠在床头坐着,然后拿出一个橙子剥给她吃,边问:“这鲜花和果篮是谁送来的?”
李莲边吃橙子边道:“那人是昨天来的,我不认识她,她让我叫她姐姐。”
“姐姐?”陈远皱起眉头,难道是张丽或者王欣然?
不对啊,因为自己和她们打过招呼,说李莲需要静心休养,轻易不要打扰。
她们每次来看李莲,都会和自己提前打招呼,自己陪她们一起来。
包括方真真和吕倩也是如此,而且她们也不会让李莲叫姐姐。
既然不是她们,那会是谁?
苏妍?可能性也不大,她来看李莲,也不会瞒着自己,何况苏妍和李莲从来不论姐妹。
那会是谁呢?难道是广电局李莲的其他女同事?或者她的什么亲戚?
陈远一时想不出。
这时护士进来了,和陈远打过招呼,然后给李莲吃药。
吃完药,李莲躺下,护士让她睡一会。
李莲一会就睡着了,护士刚要出去,陈远叫住她:“昨天谁来看李莲的?”
护士道:“陈科长,昨天上午来了一位女士,拿着鲜花和果篮,她没说自己的姓名,只说她是从外地来的,专门来看看李莲。”
“外地来的?”陈远皱皱眉头,接着问,“那女士长得啥样?”
“长得很端庄,大约37、8岁的样子……”护士接着大概描述了一番。
随着护士的描述,陈远的心突然剧烈跳起来,面部表情不由抽搐了一下。
看陈远这表情,护士觉得奇怪,接着就出去了。
陈远紧紧咬住嘴唇,身体微微颤抖。
是她,很有可能是她!
消失了这么久,她竟然突然出现在江州,竟然出现在这里!
陈远内心涌出狂乱的激动和悸动,还有巨大的意外和震惊。
陈远在室内快速来回走着,脑子一时发懵,乱糟糟的。
她离开江州这么久,现在何处落脚?她此次回江州干什么?现在又在江州何处?
陈远脑子里冒出一串问号,随即又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大可能,说不定护士的描述有偏差,或者那人和她外观有些相似。
陈远停住,抬头死死盯住墙角的监控摄像头,在特护病房,每个房间都安装有无死角摄像头,监控设备就设在护理站,方便医护人员随时观察病人的情况,
陈远略一思忖,接着去了护理站,找到护士。
“护士,我要看下昨天的监控视频。”
护士有些不快:“陈科长,你不相信我们?对我们的护理不放心?”
陈远摇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知道昨天上午来看李莲的人是不是我的熟人,回头好感谢人家呢。”
护士松了口气,抱歉地笑笑:“陈科长,请跟我来。”
护士带陈远进了旁边的监控室,然后摸起鼠标操作了一番,对陈远道:“陈科长,从这里开始看就可以了。”
陈远点点头坐下,护士接着出去了。
陈远操作鼠标快进了一下,然后点燃一支烟,专注看着屏幕。
屏幕上,李莲正坐在室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
片刻,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出现在门口,冲门外点点头,轻声道:“她刚睡醒一会,你和她不要聊太久,顶多10分钟,也不要说一些刺激性的话题。”
接着护士离开,一个女人拿着鲜花和果篮走进来,随手关上门。
看到这女人,陈远的呼吸顿时窒息,季玫,果然是季玫!
季玫竟然突然出现,出现在这里!
许久不见,季玫比以前瘦了,但看起来很有精神,带着这年龄女人特有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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