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二弟,妹妹,咱们快逃吧!”
林星河恨不得跳到林流云背上,声音颤抖地道。
林流云赶紧安慰他:“大哥,这个世上没有鬼。你这样,会把妹妹吓坏的。”
林昭昭抬起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看向自家哥哥,声音软糯道:“我不怕!大哥过来,昭昭抱着你,你就不怕了。”
林星河听话地把头埋在妹妹的臂弯里,催促道:“走,咱们快回去,回去找娘。”
三人正要转身回去,里面的声音更急切了。
“外面是不是有人?我在这,在这!”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苍老,又十分悲戚,林流云和林昭昭同时回头,有些不忍地对视一眼。
“二哥,好像是老人家的声音。”
林昭昭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林流云,眼里闪动着几分不忍。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林流云将林昭昭塞到林星河怀里,转身就朝那间破屋走去。
“不行,二弟,你不能去!”
林星河虽然心里害怕,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去冒险。
他抱着林昭昭忙追了上去。
“二弟,我听清月读过一个话本,里面的鬼会变成人的样子出来吃人的。
你要是被吃了,我会伤心的。”
林昭昭从林星河怀里滑下来,她跑上前,一把握住林流云的手道:“二哥,咱们一块进去!”
眼看兄妹两人都要抬脚进去,林星河急得一手拉住一个,喊道:“不行,不行!妹妹更不能被吃掉。
不然娘会骂死我的。”
林昭昭无法,只好用力握住林星河的手,安慰他道:“大哥,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等我们。
我们进去看一眼,马上就出来。”
林星河立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我得进去保护你们。”
林流云无法,只好说道:“那你把眼睛闭上,咱们一块进去。”
林星河想了想,只好点头道:“说好了,咱们只进去看一眼,马上就出来。”
林流云和林昭昭赶忙答应,兄妹三人这才一块往院子里走。
踏进破败荒凉的院子,一股寒风恰好迎面吹了过来,三个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可林昭昭和林流云没有丝毫退缩,齐齐握紧林星河的手往里走。
走到破旧的房门前,林流云伸手在门上叩了叩,出声问道:“里面可有人在?”
回答他的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中间还参杂着低低的咳嗽声。
这下,林流云更加确定,里面一定有人。
“既然你不能前来开门,恕我们冒犯了。”
这话说完,他伸手缓缓推开“吱呀”乱响的房门,就见床上堆着一床破旧的棉絮,一个佝偻的身影蜷缩在被子里,睁着无神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们。
冷不丁防看见这一幕,林昭昭吓得身子一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林流云虽然心里也有些害怕,可见那棉絮还在微微起伏,他更加断定,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老丈,刚才可是你求助?”
床上的老人木然地点了点头,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虚弱地答道:“是……是我!你们有吃的吗?能不能给我些吃的?”
林昭昭听他这么说,忙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松软的馒头递给了林流云。
林流云却没急着把馒头递给老头,他去厨房找了碗,将馒头掰成碎块,又从水囊里倒出热水,将馒头碎块泡软了,才喂到老头嘴边。
那老头闻到馒头的香味,强撑起脑袋,努力张大嘴将泡软的馒头吃了下去。
林星河原本听话地闭着眼睛,可见林昭昭和林流云还没有要走的准备,他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
只是他刚往床上瞧了一眼,就吓得惊叫出声:“鬼!鬼!”
林昭昭忙踮起脚尖,拍着他的胸口安抚他。
林流云无奈地看了一眼老头,心想,也难怪大哥会把他当成鬼。
许是饿了许久的缘故,那老头眼睛深深陷在眼窝里,颧骨却高高耸起。
再加上他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干裂,当真有几分吓人。
那老头狼吞虎咽地吃完一个馒头,总算有点力气说话了。
他伸出干瘦如柴的手,指了指对面两只箱子,气息微弱道:“箱子里都是我的藏书,你挑几本带走吧!”
林流云忙拒绝:“不用了,一个馒头而已,我不要你的书。”
那老头干涩冰冷的眼睛看向林流云,哑声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个读书人。
去看看吧,那里面一定有你喜欢的书。”
林流云还想推辞,那老头突然冷冷道:“我不想欠你人情,你可听明白了?”
既然老头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流云只好走到箱子前,缓缓打开箱盖。
林流云凝神看向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书,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惊喜地叫出了声:“《青囊书》、《六韬》、《连山易》、《黄帝外经》……这些都是流传已久的孤本啊!”
看见林流云惊喜的表情,老头枯槁的脸上总算闪过一丝得意。
“算你识货!这些书,也只有老夫这里有了。好了,你挑两本去吧!”
原以为林流云会迫不及待地挑走那些珍贵的孤本,可让老头没想到的是,林流云爱不释手地抚摸过那些孤本,手最后却停在了一本平平无奇的《柳山字帖》上。
“那些孤本,你不想要吗?”
老头盯着林流云,怀疑地问道。
林流云坚定地摇了摇头,认真答道:“我的馒头换这本字帖,都已经占了老丈的便宜。”
说完,他转头看向林昭昭,林昭昭忙掏出一包烧饼递到他手里。
林流云把那些烧饼放到老头身边,对他作揖道:“多谢老丈赠书。”
老头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一大包烧饼,神情复杂地想了半天,说道:“我是个废人,哪都去不了。
如果你能日日来照顾我三餐,那箱子里的书,全都归你了。”
林流云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扯开自己的衣摆,露出长长的脚镣,说道:“我们流放到此处,只是暂歇一晚,明日一早还得赶路。
实在无法在此多做停留,还请老丈见谅。”
那老头望着林流云诚挚的双眼,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悲凉来,他默默望着屋顶许久,终于开口道:“那你明日一早来给我送些水,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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